迟墨不闪不避,只是看着他。
她的眸色又深又沉,与她白如霜雪的长发却是一个再过鲜明不过的对比。
然而,此刻,那双漆黑晦涩的瞳眸中却映着漫天光华。
烟火璀璨,尽数都盛开在她眼底。
云清岚忍不住抿起唇角露出了一个不自觉的笑容。
而他的笑容一如头顶绚烂不休的烟火,如即逝的星光一般划入她的眼底。
云清岚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一瞬间这世上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了。
——只有他,还有她眼眸深处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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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墨与苏华裳的婚礼中途暂停了。
这当然并不是因为苏华裳突然地想开了,也并非是因为云清岚做了什么手脚,而只是因为——
“魔教的人来了。”
“大概是来寻仇的吧。”
大敌当前之际,云清岚却还能悠闲自若地捧着手中的茶水慢慢地饮着。
他微笑着说道,“毕竟安之可是破了他们的总教。”
苏华裳半敛着眼睫,幽幽的紫色在他虹膜上一转即逝。他的表情是与云清岚格外相似的漠不关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即便是坐在整个江湖正派最高的位置上,苏华裳却也是丝毫不掩自己格格不入的冷漠与傲慢。
正义和仁义对他而言都不过一两黄金来得重要。
“如果不是有人以万两黄金为价我才懒得管。”
苏华裳闭了闭眼。
因眼睛刹那闭合而微颤的睫羽犹如翻飞的蝶翅,在轻轻盖下的时候有着微不察觉的羸弱。
然而诚如他所说——
不过弱冠便就在江湖上声名浩大的,在各方倾轧的势力中仍能被推举成盟主的苏华裳至今为止也从未有过任何的符合人们心中道义的任何作为。
而那些力挺他上位的背后势力也不过是想立一个傀儡,操纵权势。当然这种愚蠢的想法最后肯定是没能实现。就算是处其位不作为,苏华裳也能牢牢地稳住自己的位置,然后继续无所事事。
盟主的位置于他所言一不值,唯一能够打动他的只有金钱。
而正是因为有人待以万两黄金,对一切都无所谓的苏华裳才会决定对着近些年来越发的与正派井水不犯河水的魔教出手。
“金钱无所不能。”
苏华裳如是道。
迟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如果真是无所不能,那你为什么不给那些魔教之人一人发一笔钱,让他们回去呢。”
对此,苏华裳振振有词,“那是我的钱,凭什么给别人。”
迟墨:……
差点忘了这是一个死要钱的。
云清岚抿了一口茶,说道:“也正是因为这样安之你这样的性格,所以即使收到了魔教欲对你不利的信息,其他人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苏华裳抬了抬眼皮,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敷衍,“也不见得别人在你的永蛰谷被包围的时候伸出援手。”
他现在可是在永蛰谷。
而永蛰谷却是云清岚的地盘。
云清岚说没有人援助他,这句话的意思又何尝不是没有人来援助永蛰谷?
终究,他们两个在人情世故冷漠之上也不过是半斤八两。
一个虽行事作风温和,却有一颗比铁石更加冷硬生漠的心;另一个更是从里之外都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气息,只认钱,不认人。
而听完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迟墨只想说,被整个武林所孤立,你们还很自豪吗?
当然,她并不会真傻到家的问出口。
云清岚对于苏华裳的反击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抬起手呷了一口茶。
苏华裳从桌的一边取出了一副地图画卷,摊在桌子上,拿起一支毛笔沾了墨水将永蛰谷的薄弱之处圈了出来,同时有条不紊地说道:“离八十,兑六五,乾十五……”
他指出八卦的阵列,又在后面补上了数字。
迟墨听不太懂,但是云清岚却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