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王玲玲就起床了,把她爹王永顺都吓了一跳。要知道自家这个二女儿,自从前两年初中毕业之后,那是鸡叫三个小时都不带起的。
怎么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王玲玲在王永顺面前还是会装一下的,只说自己打算去镇上转转,也去看下弟弟耀宗在学校缺不缺东西。
王永顺没说什么,李春娟倒是来神了。
“你去干嘛啊,那么远的路,叫三丫跑一趟就得了。”
镇上的高中现在也不能叫镇,应该算是红旗公社的公社高中,是附近几个公社唯一的一所高中,地方狭窄,学生们大多都是自己扛着粮食去上学的,等到了饭点就轮流热一下。
王家日子好过些,王耀宗上学是不背粮食的,就是吃食堂。就这,李春娟还怕儿子在学校受委屈,总是在半个月中去看一趟,给儿子再送点。
王玲玲不耐烦的说:“家里现在也没现成的,我先去问问,耀宗要是要,就等下次送。”
她现在就巴不得多创造几次让王樱跟徐霜相处的机会。
李春娟对身体刚好的二女儿也有些疼惜,听女儿一说也就不多嘴了。
等到王永顺和李春娟都去上工,王玲玲这才去敲王樱的门。
王樱这几天都在调养身体,早上一般都是睡过去的。
王玲玲一拍门,王樱倒是想起来了。
肉包子!
她麻溜起身收拾,王玲玲站在门口等着她,人却是半点都不往屋子里进。
王樱住的这一间房是四间房里最差的一间,小不说,采光也不好。
尤其这两年李春娟过来把持着,干脆就把王樱这间房子当成了仓。
屋子里一角堆着些破木板破砖,乡下人想要盖房不容易。李春娟算着自己儿子大了还要娶媳妇生孩子。四间房看起来宽敞,其实也不经住。儿子要是给她生个两三个孙子就住不开了。
所以李春娟颇有危机意识的开始存砖和木板,打量着过几年攒点钱,从王樱手里扣来的钱,再加上王樱嫁出去得的彩礼钱,买点瓦片凑点木头砖头也能将将修个一间房出来。
老人都说了,房子多就能请来孩儿神,多子多福的好事。
王樱这屋里除了这些木板砖头烂瓦片,其他就只有个破木床,还有一个缺了腿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掉了一半把手的搪瓷缸。
王玲玲站在门口无比嫌弃,觉得王樱怎么这么邋遢,屋子里头这么乱。
她这么邋遢,上辈子是怎么拉拢住赵军的心的?
免不了嘴上教育王樱:“三丫,不是我说,你这屋里好歹也收拾收拾吧。你看看这乱的,你要是嫁到别人家还这么乱,你婆婆不得收拾你?三丫你可得好好记着,你爹娘都没了,要是自己再不争气,等嫁出去就有你的苦头吃了。”
王樱一边收拾自己一边翻个白眼,想怼一怼她,又怕这人一会儿反悔不请自己吃肉包子。
穿过来这几天,王樱敏锐的发现王玲玲不太正常。
印象中,王玲玲很是为自己有个在国营饭店工作的对象自豪的,原主的记忆中清楚的记得,王玲玲上个月还在大放豪言,说自己嫁去徐家之后一定会好好过。大旱三年,饿不死厨子,乡下人眼里,进了后厨那还不是可劲的造公家的东西?王玲玲私底下还跟李春娟商量着怎么撺掇徐霜从后厨拿东西。
国营饭店的后厨啊,那不得敞开了吃肉喝油?到时候带点回娘家,那是多体面的事呢!
这才几天,王玲玲怎么就突然不愿意嫁徐霜了?
王樱穿上一身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头发梳成两股辫子。从门口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镜子里打量了一下自己。几天的灵泉水补下来,虽然还是弱,但精气神已经回来点了。
王玲玲说了一会儿,见王樱不搭理她,也觉得无趣。
三丫就是这样,永远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除了做事就是哭。
不过王玲玲也暂且放下心来,昨天王樱怼她那两句,让她昨晚上辗转反侧了好长时间,差点以为王樱也是跟她一样重生了呢。但现在看对方还是这样闷葫芦,那就还好。
“走吧。”
王樱现在满脑子都是肉包子肉包子。
两个人一道出了大队往镇上去,说起来这边的公社底下是有八个大队,王家是七队的,背靠着大山,大队西头还有一条小河沟,过了河沟再走三里地,就能到达西坡镇。
因为离西坡镇近,所以即便自家的胜利公社上也有饭店供销社,七队的人们还是喜欢到西坡镇的红旗公社去置办东西。
王樱边走边记路,原主是留下了记忆,但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总像是隔着一层云雾。
就比如一路上打招呼的人,王樱连个人名都很难对上,只能叔伯婶子瞎喊一气。反正原主之前也很少出门,七队的大姓是田姓,王家的姻亲少的可怜。按照年纪喊总不会有错。
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去上工了,遇上的人也不多,王樱脸上挂着笑,对谁都是笑眯眯打招呼。
“我没看错吧?刚才那是永福家的王樱?”
“李春娟不是整天嘟囔说她在家跟个大小姐一样吗?这咋还瘦成这个样?”
“瘦是瘦,倒是有眼色,哪儿跟王玲玲一样,鼻孔都朝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