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便是老百姓的天。申州百姓除了最著名的镖局林立,还有一样食物最引人神往。
那是一种糕点,制作简单,材料也不需太多,做出来的糕点形似灯芯,却呈白色,香薷可口,让人舌下生津。
正是为了这种名叫灯芯糕的美食,赵显徽没有急着离开申州,而是来到了义阳县。
在这里,赵显徽找到一家小客栈。
招呼客人的老板是个妇人,不显老态,依稀可以辨认出年轻时的风韵。她正坐在门口悠闲嗑着瓜子,见到赵显徽,赶忙笑脸相迎。
赵显徽要了一间客房,然后让老板娘将桌子搬到院中,靠着院中老槐树。一桌申州小有名气的饭菜被风卷残云后,就轮到期待已久的灯芯糕。
老板娘亲自端来糕点,却不急着离去,而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
“这位公子,灯芯糕在我们这可有名了,逢年过节招待客人,怎么也少不了这样糕点。您既然指名点了,想来也是懂吃的行家吧。”老板娘这样的年纪若是再故作娇羞便要惹人厌,所以直言直语,没有半分矜持。
赵显徽拿起一条灯芯糕。这糕点若是放久了,便会粘在一块儿,口感也要差许多。这般能一条条分明不粘连的,想来是老板娘精心准备。唯有让客人吃得舒心,方能财源广进。
赵显徽微微一笑,也不知是在回答老板娘还是自言自语,“当年可以算是负笈游学吧,和一个老头子四处闲逛了三年,那老头没事就喜欢抖落见识,偏偏当时穷得叮当响,听他说各地美食,肚子饿得直打鼓。”
说完,赵显徽将灯芯糕放入口中,满嘴生香,口水止不住的冒。果真不愧申州最有名的糕点,回味无穷。
老板娘掩嘴轻笑,“这般看来,公子和那位老先生的感情是极好的。”
赵显徽吃了糕点,心情大好,也就不在乎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可惜再也见不到了,老家伙死的时候我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他的骨灰洒在了沧澜江里,也算了却死后观东海的心愿了。”
老板娘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默默离去,留赵显徽一人细细品尝糕点。
夜半三更,赵显徽还未入睡。他站在窗边,抬头欣赏满天繁星。
邓茂不知何时到来,坐在房顶。
“我定了俩间客房,以后你不要躲在暗处了,死士的活儿不适合你。”赵显徽出声道。
邓茂咧嘴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将一封密信丢下。
赵显徽伸出手,接住密信,慢慢拆开,看过其上内容后,放在灯火上烧成灰烬。
眼看着火焰即将烧到手指,赵显徽却不为所动,“星这丫头,表面上怪我没带她出去玩,吵着要去益州当官,其实只是想去看徐怀阳罢了。”
邓茂拿着酒囊喝了一口,打趣道:“信上写了不少大事吧。”
酒囊被丢下,赵显徽伸手接过,根本不嫌弃,昂头便喝。喝过瘾后,抹去嘴角酒水,这才道:“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大的事。”
......
沉寂十数年的江湖终于起波澜了,起点自然是那来自突厥的鸿鹄山。因鸿鹄山在中原的所作所为,不少江湖人士都憋了股怨气。
就在这时,一封封密信送到了各大宗门。紫台山八音台,龙虎山正一天师府,钟山皇甫世家,江南道紫雪楼,两辽祁家以及众多江湖上能排上名号的宗门,都收到了这样一封信。
此信发起人,正是南海剑宗宗主,当今天下武榜排名第九,也是剑道造诣仅在韩荀和张青旭之下的剑道大家樊耿良。
南海剑宗广邀天下英雄,选出新任武林盟主,带领众强对抗魔教鸿鹄山。
......
关内道怀远有一宗门名叫青云坊,乃关内道第一大宗门,也是排名仅在钟山皇甫家之后的强大武学世家。驻守边境的军旅将军中,随便挑出十个,其中六个都有可能来自于青云坊。
青云坊坊主十多年前就已是一品尘元境的高手,一招摧山手凶狠凌厉,同境界中少有能与之抗衡者。这些年常闭关苦修,也不知有没有成功踏入云和境。
就算是塑方节度使拜访青云坊,那也得客客气气,丝毫不敢造次。
就是这样一个中原江湖排名第十一的宗门,空寂得找不到人影,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浓重血腥气。
若是有人走入坊内,便能看到尸横遍野,一个个往日在关内道横行无忌的青云坊弟子,竟然没有一具尸体是完好的。侥幸有一个没有变成肉泥的脑袋,那脸庞上也满是惊恐,好似死前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
青云坊坊主居住的别院中,有人盘腿而坐。他的面前跪着一人,可不就是青云坊坊主嘛。
这位苦修数十载,只差一步就可以踏入云和境的高手,如今却身死道消。他的死法更叫人胆寒,那初次见面的对手学习他的摧山手,硬碰硬之下,自己竟然输了。当他处于震惊与疑惑时,被对方一掌捏碎了头骨。
以一人之力屠杀整个青云坊的年轻男子张开双手,一股股血液涌来,将其包裹成血人。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最外层的血痂碎裂,脱落。那些鲜血竟然全被男子吸收。吞食这么多精血的男子犹不满足,脸色仍就苍白如纸。
有位身穿旗袍的高挑女子缓步而来,女子看向男子的目光充满崇拜与渴望。她无时无刻不想成为对方的女人,可她纵使有再好的容貌与身材,甚至有着一品境的实力,对方就是看不上眼。
女子将一封信件递给男子,男子接过后拆开察看,嘴角微微翘起。
“推选武林盟主?若真是要对抗我鸿鹄山,世间除了武皇帝,谁还有这个资格?南海剑宗算什么东西,他樊耿良也配?”男子轻藐一笑,然后对女子道,“正好柴仇他们撤回来了,带上他们一起去南海闹一闹如何?”
女子顺势走上前,一边说着,一边往男子腿上坐去,“教主要闹,这中原江湖自然没几人能好活,定要叫这些鼠辈闻风胆寒。”
男子眉头微皱,女子见状赶忙识趣起身。她可是知道,这位教主根本不懂得林香惜玉,只要真正惹恼了他,任你是多绝色的女子,都会一巴掌拍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