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嘉峪关,项庞云身披战甲站在北城墙上,面朝北方。城外,有一个年轻人独自离去,目标正是北方突厥领地。这个男人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送去突厥,只要他能活着回来,男人就会将楚军交给儿子,若是死在了草原,就当自己没生过什么儿子。
此等心狠,不愧是能统御楚军的枭雄人物。
楚军唯一能与项庞云媲美的龙楼烦来到城头,站在项庞云身旁,同样看着那个名叫项籍的年轻人远去。直到年轻人消失在视野,这才忍不住问道:“将军,当真不让人跟着?小主子若是......”
项庞云抬头打断龙楼烦的话,冷声道:“想掌控楚军,有勇无谋不行,没有血性不行,不懂得韬光养晦更不行。”
天空中有一雄鹰飞掠,直朝突厥草原而去。
与此同时,边境燕山有一女子得知有突厥将领叫嚣,带一百轻骑便去应战。
那突厥将领自恃抵御北伐之战,猖獗无比,领着俩百骑在城外叫嚣,各种污言秽语张口就来,甚至做出乌龟爬的模样。守城将士无不气氛,可这伙儿人很聪明,离城极远,弓箭根本射不着。
突然,城门大开,有一身穿银甲披白袍的将军手持金枪策马冲出。仔细一看,那将军长得眉清目秀,竟是个女子。
突厥将领看得开怀大笑,冲着银甲金枪将军,用蹩脚的中原话喊道:“你们中原人也太好了,知道大爷我这一路邪火没处发泄,特意送个水灵娘们来,本大爷就喜欢这种马上握兵器,马下被人骑的彪悍娘们。”
银甲女将军不为所动,闷不吭声冲杀而来,每一次在马背上的起伏都极小。
突厥将军终于认识到来者的不简单,喊道:“我乃突厥大将呼延耀律,来将何人?”
银甲女将军依旧沉默冲来,已经将身后一百白马甲士甩开一大段距离。
自称呼延耀律的突厥将领怒火中烧,挥舞着长枪迎面冲去。
这场战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俩员将领一个照面过后,呼延耀律就被打落下马,金枪抵在其胸口。
银甲女将军居高临下,漠视着手下败将,冷声道:“记住了,老娘是刘家银花上将军刘秋瑛!”
这是呼延耀律生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正是杨家九妹的刘求瑛没有去追杀俩百逃窜的突厥骑兵,而是望向西北方向。当初那个救了自己,并且引导自己走上习武之路的男人,如今应该回到那个除皇宫外最让人敬畏的地方了吧。
......
太安城本就是寸土寸金之地,杏子巷更是千金难换一隅。因为能住进杏子巷的,无一不是能入殿上朝的高官,起码也得四品起步。
一般老百姓不会往杏子巷走,这里的大宅门口皆有不同高度的阶梯。往往越是层数高的阶梯,宅子所占地段与规模也更加优于常人。
这些阶梯可是大有讲究,例如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就只有三层台阶,连带着宅子也寒碜许多。
当朝首辅,也是坛领衔大儒的柳炳的宅子门口台阶则高达七层,乃杏子巷最高的台阶。
清晨的杏子巷寂静无声,那架停在王府外的马车就尤为显眼。
王府台阶有五层,宅子的主人名叫王空山,前不久才从吏部侍郎晋升至尚。
马车上下来了一位清瘦男子,脸上苍白无血色,手中还拿着一块蚕丝布,时不时咳几下,兴许丝布上就会多出一滩血。
此人在朝堂上十分有名气,正是凭借真才实学一步步做到右丞相的唐子渊。
唐丞相在马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等马夫敲开王府大门,一路跟随管家来到房。
房里有位中年男人正在埋头看着一叠信纸。
唐子渊走入房,安静站在中年男人身旁。
中年男人所看的,乃是一叠诗稿,无一例外都是张青旭所作。
正是吏部尚的王空山没有理会唐丞相,只是默默欣赏这些花大价钱寻来的张青旭诗作。
......
梁州秦王府中,也不知是不舍还是没有时间,魏玄成穿着战甲回到秦王府,见到等候多时的秦王赵武,轰然跪下说道:“魏玄成幸不辱命。”
赵武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安慰道:“玄成受苦了,本王已经备好庆功宴,与我一同前去犒赏三军吧。”
王府湖边一处阁楼中,邢玄邃正在写着什么,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没了人色。
察觉到动静的黄笙急忙跑上楼,一手按在好友背后,以内力为其舒缓经脉。
邢玄邃其实不止一次如此,常年的病魔缠身,就连秦王府的神医都无计可施。
邢玄邃艰难起身,来到架旁,找出五个锦囊,全部递给黄笙。
“这五个锦囊分别送给五人,日后就算我不在了,也可保显徽无忧。”
黄笙紧握着锦囊,默不作声。看着好友一天天衰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离去,这滋味真的不好受。
......
苏州有东海海水奔腾如一线潮,惊涛拍岸,雄伟无比。百年前曾有一个名叫公孙玲珑的剑客御剑而行,与浪潮齐策。
如今,那位剑仙的骨灰洒入了这条名为沧澜的大江。
因为当初老头带着他唯一的徒弟来到这里观潮练剑时说过,他这一生漂泊散漫惯了,要是哪天死了,就将骨灰洒入沧澜江,永世做个逍遥人。
女子确实是这么干的,她将骨灰洒入大江后,日复一日在江边练剑,却不是老头为她寻来的那些宝剑,而是名副其实的玲珑九剑。
外观并不奇特,杀意却最重的玄铁;半点没有杀意却好似女子温婉的青梅;剑身如竹节的竹马;剑身弯曲如毒蛇的寒鞘;形似玉如意的钝刀入宝;巴掌长短却最锋利的幽浮;最大最重的黄庐;分雌雄俩剑的日月与竞星。
九剑飞掠,眼花缭乱,迎着一线潮,竟将潮水绞碎了去。导致这届的一线朝与往常并不一样,是缺了个口子的,久久不会愈合。
女子御剑飞行,看着拍岸的潮水又向东海奔回,自言自语道:“老酒头,世人会不会把你的玲珑九剑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