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徽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很少,以前只有母亲,后来找到了父亲,除了小燕子和同父异母的妹妹,便没有哪个真心待他的亲人了。
皇宫里这位,赵显徽也说不上是个什么心态,只是知道要去见他,害怕的同时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皇宫内宫殿成群,而且暗哨无数,一般小贼若贸然闯入,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若没有魏完吾领路,就算提前说好路线,也要迷路。
在魏完吾的带领下,赵显徽来到一处宫殿外,门匾上赫然刻着三个鎏金大字:养心殿。
整个皇宫,能入此殿者除了寥寥几位宫女,就只有几位司礼监太监,只因此殿乃皇帝寝宫。
魏完吾恭敬道:“殿下,请吧。”
赵显徽深呼吸一口,一步步向殿内走去。
眼看着赵显徽踏上阶梯走向宫殿,魏完吾这才对身后的白衣剑客道:“青旭先生,请随我来吧。”
殿外守候着俩个年轻宫女,见赵显徽走近非但不阻拦,还主动为其打开殿门。
走入殿内,可闻淡淡檀香,地上铺以优质地龙,纵使已是寒冬时节,依旧不觉寒冷。
隔着帘幕,有人身穿黄衫,手持毛笔埋首勾画。
等宫女关上殿门,那男人才放下毛笔,走出帘幕,竟是个长相普通的男人,没有所谓的帝王威严,也无令人敬畏的尊贵之气,只有常年操劳的疲惫。
此人就是当今天子,大奉王朝一言可定生死之人?
赵显徽看得呆了,他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普通,若将那身黄衫换成普通布衣,将皇宫换成在乡野村间,是否会将其当成一个种田老农?
男人围绕着赵显徽上下打量,露出许久不曾出现的笑容,频频称赞道:“好,好,好啊,和武儿像极了,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连郡城都没走出过呢。”
赵显徽的父亲,正是那在终南山建立庞大秦王府的赵武!
赵显徽思绪紊乱,以至于忘了行礼,只是那么站着。
赵德看其这般模样,也不生气,忙拉着其坐下,将一盘精心准备的银耳燕窝粥推到其身前,又将一盘精致糕点推去。
“这一路累坏了吧,吃点东西。”
赵显徽呆呆抱着那价值千金的碗筷,埋头喝了一口。
赵德看得满心欢喜。
“孩子,是赵家对不起你啊~”赵德竟带着哭腔,颤颤巍巍想要抚摸这个第一次相见的孙子,却迟迟不敢落下。
赵显徽当然知道背后有只手想抚摸自己却不敢,他低头看着碗中不知花费多少金银的燕窝粥,开口道:“您知道我母亲吗?”
赵德忙收回手,颤声道:“知道的,知道的,当年接你父亲回军后,我去找过她一次,那时候的她还在照顾庄家,朕没说明自己的身份,闲谈了一会儿,知道她是个很好的孩子。”
这样一句话,对赵显徽来说何其重要,他终于忍不住抓住男人的手,泪流满面的哭着。
赵德看着这个孩子,终于去抚摸他的脑袋,很轻很轻。
这些年来,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小燕子,失去了那个在山谷中相识才一月的小丫头,失去了好兄弟李君原,失去了那个从未对其喊过一声师傅的老头。这积压的一切,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
科举落幕后,除了状元榜眼探花三人,还有许多在殿试中表现出彩的人被各大势力看中,一个个橄榄枝抛出,至于这些人会如何选择,便不为人知了。
一次科举的落幕,便会影响庙堂官场的走向趋势,没人知道那些脱颖而出之人在朝堂上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这等盛事落幕,自然不会草草了之。
借科举落幕之事,皇宫内会举办一场盛宴,广邀天下人大儒。据说盛宴上会以酒作池,所有人以诗词歌赋作兴,美酒佳肴果腹,共昌太平盛世。
能入此宴者,便代表其地位,无不是对天下举足轻重之人。
这些年来,不知多少人挤破头颅只为得到一个加入盛宴的机会。便说去年的盛宴,就有以礼部左侍郎为首的十大才子闻名太安城。
那十人中,除了左侍郎大人,其他九人在太安城其实都不是太过出名,只因在盛宴上各有一篇佳作,这才一朝天下识。
对于一般人来说,盛宴是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对于那些身处高位之人来说也绝非可有可无。
盛宴上,通过各自攀谈群体,便知许多人所站阵营,更可以借此壮大自己的名声。
这一届的盛宴,几乎所有人同时将目光看向一人。
当年赵德称帝,天下一统为大奉王朝,赵德曾特意派人去请那人入朝为官,可那人一心逍遥江湖,简简单单一句“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就去逍遥江湖去了!
那人不光在江湖上成为了一代剑仙,采更让无数人竞折腰。密州太守宋子瞻被称作当朝诗神,便是国子监俩大祭酒都自叹不如,仍曾言对那人望尘莫及。
试问谁能即为剑仙又为诗仙?纵观天下千百年,唯有张青旭一人!
谁人不钦佩张诗仙之风采,谁人不仰慕张剑仙之风流?
今日,无数人雅士如潮水般涌向乾清殿。
在乾清殿千丈远处就有士兵盘查,在确认未带凶器后,千丈路上纷纷行礼攀谈。当他们进入乾清殿后,无一不皱眉不悦。
只因大殿入口处的一根柱子下躺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那人不披外衣,一身白衫,披头散发,呈大字状朝大门躺着。
这等无礼之徒自然入不了众位豪的眼,不乏有人出声询问这等人如何能入此盛宴。
当有人要驱赶时,便有宦官上前劝说,“此人是魏公公亲自带来的,驱赶不得。”
这当然会激起众人心中疑惑儿,可不管怎样,一个如此不雅之人,你便是魏公公领来又如何?
所以,每当有人雅士入殿,那专门守在门口的宦官便要苦口婆心劝说一番。可怜他既不敢得罪那些在太安城举足轻重之人,也不敢得罪这位魏大人带来的醉汉,分外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