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难分胜负,还真是令人煎熬。
皇后侧首看了祈辰风一眼,才发觉他手里投票用的花没了。
祈辰风对这事没什么兴趣,也分不清谁写了什么,没办法从这上头来讨好沈长念,只是在心里想着待会怎么找机会,他手里这一票……几乎是稀里糊涂给了出去。
有人仔细点了一遍票数,忽然喊道:“这人一共才二十九票,不是还有一票么!”
皇后扭头看了一圈,“谁还不曾投票么?”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忽而有人从后头走过来,“是儿臣还不曾投票。”
姜淡意猛地抬起头来,沈长念也猛地抬起头来,与众人一般,全部盯住了那清冷阴沉的男子。
祈慎言手里还捏着一票。
时间仿佛都停止了一般
,无人轻易开口。
这一票,可谓是决出胜负、至关重要的一票了。
祈慎言哪里晓得?他不过是不喜欢与这么多人凑在一块,便等着人少了再投,却是到了此番境地。
有人低语:“秦王殿下只晓得领兵打仗,这一票到底会怎么投?”
这个冷面阎王,当真是让众人更加为难了。
沈长念盯着祈慎言,从他眉梢眼角捕捉到了另一种气质,一种已经被人忘掉的,属于读人的疏阔之气。
那被冷血无情、阴沉戾气覆盖之下,其实也是温.软人心。
别忘了,这位战神王爷可并不是一开始便是个杀人的武将。
他身为中宫嫡子,是皇帝与元贞皇后的第一个嫡子,他三岁启蒙,四岁吟诗,五岁已经能言善辩,他也曾饱读诗,受尽一切大好的教养,更得皇帝亲自授课,备受世人瞩目。
可那些,似乎早被遗忘在了无尽的记忆之海当中。
如今这些人,居然还怕祈慎言根本不懂得如何评选。
沈长念有些惋惜,甚至有些心疼祈慎言,心口像是被人揪紧了一般……
便在此刻,祈慎言再度开口,“此诗对仗工整,清秀婉转又不失艳丽,虽然一字未曾提及菊.花,可
却句句言菊,咏诵菊之清雅,令人回味无穷,堪为此次之冠。”
什么?哪一首?
众人都糊涂了。
瞧着祈慎言朝着那投票的竹篮走去,众人险些忘了呼吸。
下一瞬,那花便落入了六号的竹篮当中。
此局,胜负已定。
姜淡意“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盯着那竹篮看得入神了一般……乍看去那两个竹篮里头的花数没什么分别,只是一票之差。
旁人倒也没注意到,只是纷纷催着道:“这六号、十号到底是谁写的,快些揭晓让咱们瞧瞧!”
真是很久都没有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候了。
沈长念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酸涩?轻松?又或者是有些莫名的沉重之感,让她不想去看那头的热闹。
一声声的催促当中,宫人翻出对照的册子来,仔细比对了才敢道:“是左侧第五桌!”
哪怕是为了不混淆而整理记录,为了公平也不会直接记载名字。
“左侧第五桌?”
众人仔细回想,片刻后,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左手边的方向。
左侧,第五桌,沈长念正坐在一旁捧茶品茗,娇俏的侧脸安静而又美好,仿佛度上一层光似的,散发着莹润之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