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师也发现了白修,赶紧用力,加快速度,很快就抖了抖,解决问题,拉上拉链,转头问道:“怎么啦?白修,怎么晕了?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又伸手扶着他。
医务室?我可不想再见到那个校医,上次脑袋被肖妍用篮球砸了,去一趟医务室,被她啰里啰嗦地烦死了。
不过,我好像不用去医务室啊,我又没病,没啥不舒服。
“我舒服着呢,”白修赶紧跟郭老师说,“挺舒服的,不用去医务室。”
刚说完,好像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只好尴尬地笑笑。
还好,郭老师在着急地关心,没听出白修话里的尴尬,但还是不放心的扶着他走出厕所,让他站在厕所阳台上休息会儿。
因为厕所里面的味道确实有点难闻。
浓浓的氮氨味道,熏得生于斯长于斯的苍蝇都纷纷逃离家园,只剩下一些顽固分子还在坚守,怪不得郭老师担心白修晕了呢。
白修尴尬地和郭老师站在阳台上,两人都不知道该说啥,只是静静地看着对面的飞龙洲。
从厕所进进出出的同学,好奇地看看他俩,又循着他俩的目光,看看对面的飞龙洲。
对面没啥啊。这哥俩是不是有病啊?站厕所门口发啥呆?
“冲动是魔鬼,”郭老师突然轻声说道,依然是看着前方,“打架是不好的。”
白修知道,昨天飞龙洲的事,果然还没过去。莫非是被报告给学校领导了。不过,那不是在学校里面打架,又没出人命,哪个领导闲的没事想管呢?
毕竟在学校里面打架的就不少,都够领导们忙的了。
“在和你现在差不多大的时候,我也曾冲动过,”郭老师缓缓说道,“四年前的那事,举世惊动,你应该是知道的吧?不过,你那时还小,在读小学六年级吧?”
白修没接话,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嗯,是的,四年前他自己确实还在上小学六年级。
举世惊动的事,能有几件呢?他一下就想到了。
他转头惊讶地看向身边的郭老师。
郭老师的目光似乎已经越过对面的飞龙洲,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去了蓟市,”郭老师接着说,“去之前,还在长沙的轨道上躺过。”
郭老师苦笑一声:“你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我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冲动。我是不是很傻?”
白修不知道说啥,愣愣地听着。
那时候,他听到大人们在说一些事情,有很多传闻,都是村里的白道东传出来的。
白道东那时候在雪峰一中读高二,他的好些同学都跑去长沙,甚至蓟市。学校领导担心出事,向上级请示后,就全都放假了,不上课,也不许留在学校宿舍。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都交还给学生的父母,就算有什么情况,至少学校不用被家长追着要人,要说法。
白道东虽然比白修只大了三四岁,却是白修的曾祖父辈。按当地的叫法,白修每次见到白道东,都会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公公”,然后才能说具体的事情。
当然,这不是宫里的“公公”,只是当地人对曾祖父的称呼。
白道东公公虽然同样出生在村里,却长得眉清目秀,帅气逼人,个子也比同龄人高出半个头,是有名的帅哥。
关键是,他从小到大,成绩一直遥遥领先。每次考试,都是让出题老师很没面子,唯一能扣他分的地方,只有那道作题。
毫无意外的,他被雪峰一中初中部提前点招了,不需要参加入学考试,估计这是命题老师据理力争的。在进入初中之前,他只读了三年小学:一年级、三年级、五年级。
那次学校把学生都放假了,白道东不听部分同学的蛊惑,毅然决然地回家了,在家里帮父母干干农活,偶然看看,把高三的课程提前学习学习。
没过几天,一个穿着时髦的美女,撑着一把花花绿绿的太阳伞,穿着高跟鞋,从白修门口的渡口上了岸,一路问道:“去白道东家怎么走?”
白修刚好在路边扯猪草,他把竹筐丢路边,热情地领她去到白道东公公家里。
这美女竟然是公公的女朋友,他的同班同学,父亲是一中的副校长,妥妥的白富美。听到屋里白道东的声音,她低头迈进低矮的土砖屋里,满脸都是幸福。
随后的一个多月,白石村一道不寻常的风景不时出现:被几座崭新高大的红砖房围着的,一座破旧低矮的土砖房里,一个时尚美女挽着一个帅气的少年,款款走出,在村里各处走走停停。
村民们,不分男女老少,都会想办法凑过去,搭几句话。
村妇们直接,劈头就是一句:“东东,命好啊,你婆娘真俊啊!”
男人们就委婉多了,就是把肩上的锄头往地上一敲,双手扶着锄头把,下巴压在手上,张嘴说道:“东东,你们是从城里回来的,知道的多,那事,就是让你们放假那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们怎么看?”
嘴里说着“东东”,眼睛却很诚实,直直地盯着东东的女朋友看。
白道东从小就是懂礼节的孩子,总会老老实实地说他知道的一些事情,但没有自己的看法,他也不能有自己的看法,他女朋友也是没有。
很多传闻,就这样传开了。
传闻越来越邪乎,田间小道上,截停白道东和他女朋友的,和他们聊天的人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