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说以狄仁杰的精明了,来俊臣这一把戏这七人谁又看不出来,历代以来,谋反都是死罪,哪有不死的说法。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这来俊臣是酷吏,那就更道不明了,为了不遭那皮肉之苦,先保住一条性命。狄仁杰只好利用这个新规,好汉不吃眼前亏,首先承认了“谋反”。
“大周革命,万物惟新,唐室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
狄仁杰这一举动,倒是令来俊臣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这七人当中属狄仁杰最为刺头,谁曾想精心准备的刑具没了用武之地,觉得有些离奇。
但不管怎么说,来俊臣也是很高兴:“狄大人既然认罪那就免了大刑,画押吧!”说完便拿来笔墨纸砚。
之后来俊臣也没太在意狄仁杰了,对他的监视也就松了。这样就留给狄仁杰喘息的机会了。
连续数日狄仁杰也是落得一身轻松,无人来扰,狱中的狱卒对这位相爷也是尊重,并无半分刁难,狄仁杰一看是时候了,就写了一封血,将它塞进棉衣让一名靠得住的狱卒拿回家中说着:衣服有点薄望加点棉絮。
待衣物送回家中狄仁杰的儿子狄光远就知道这棉衣必有蹊跷,于是拆开棉衣发现了父亲写的诉,二话不说急忙赶往宫中,面见武媚娘。
在来俊臣将狄仁杰承认谋反的事情,告诉武媚娘,不管怎么说她就是不相信,心中亦是疑惑,如今狄光远求见,她已经猜测到七八分了,急忙召见了他。
看着狄仁杰的自诉冤情,武媚娘松了一口气:“这就对了,你先回去吧。”
来人离去,武媚娘召见来俊臣,劈头就问:“你说狄仁杰承认谋反,但现在家中儿子来说冤屈,这是怎么回事。”说罢将那封诉扔到来俊臣面前。
他万万想不到狄仁杰会有这么一手,但来俊臣说的也是真的,他确实没有用过大刑,也确实是狄仁杰自己承认的。
“仁杰等下狱,臣未尝褫其巾带,寝处甚安,苟无事实,安肯乘反。”
但武媚娘并不相信他,就派周琳去狱中探个虚实,可周琳对来俊臣一等酷吏早就畏之如虎,来到狱中根本就没细看随便敷衍了事就准备告辞回去了。
眼看这位通事舍人要走,来俊臣早已把准备好的伪造的“谢死表”交给他,并让他转呈皇上。
所谓“谢死表”就是犯人已彻底服罪,赴死之前,向皇上谢恩的奏表。
周琳拿着“谢死表”交给武媚娘,并告诉武媚娘狱中情况,跟来俊臣说的一样,确实没有动过大刑。
在将两份字迹对照,这也确实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武媚娘此时也百思不得其解,但为了不筹成大错,决定这事要亲自下场了。
于是就直接召见了狄仁杰一等人。待七人来到殿中。
“你们为何承认谋反。”
狄仁杰回答:“如果我们不承认早就被打死了。”
“那又为何要亲作‘谢死表’,这又如何解释。”说完便把七人的“谢死表”拿给他们看了。
众人大吃一惊,异口同声说道:“我等从未写过什么‘谢死表’。”
来俊臣身为酷吏,那手下会模仿笔迹的肯定有,字迹虽好仿但神韵难仿,七人各写一段话,两两对比终是发现了端倪。
事情已经查明,武媚娘当即下旨,七人无罪。但按照朝廷的规矩,凡是谋反者,不论有罪无罪一律贬职。七人都被下放到地方官了去了。
狄仁杰做了彭泽县令,毕竟是武媚娘认定的肱股之臣,临行之时召见他,让他不要记恨,此时也只好委屈一下了。
朝中官,地方官在哪不是做事,狄仁杰倒是看得开:“雷霆雨露都是皇恩,臣已感激不尽。”
......
虽说狄仁杰一等七人被免罪了,但武承嗣一等人却是气急败坏,好不容易精心准备的案子就这样完事了,心有不甘。一连好几天连番上表抗议。
不过武媚娘心意已决:“朕好生恶杀,志在恤刑,涣汗已行,不可更返。”再不听他们如何啰嗦,拒绝再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