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烟守在一旁,时刻瞧着叶云初的神情。
她想,应是大人在这信中吐露了衷肠,说出了自己对夫人的爱意,如此一来,夫人若是瞧了定会心情慢慢好转起来的。
可没成想,与她设想的背道而驰,叶云初的眼神越来越暗,最后干脆趴在了桌上哭了起来。
声音之撕心裂肺,听得孤烟完全不知所措。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莫要如此,腹中胎儿经不起你这么大的情绪转变,季医师
的话你难不成忘了吗?”
孤烟又是安慰,又是递手帕,急得整个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叶云初像是半分都没听见,仍哭得伤心。
一阵风拂过,她手上的信纸随风飘落到地。
孤烟忙捡了起来,“休”几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当下就急了,将信放了回去,这回开口骂的则是江序了。
“夫人!这里咱们不待了,今日走便是!你身子为重,切莫为这样的负心人而伤心,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
她说得愤愤不平,手下也不停着,开始收拾起衣物来,嘴中还在嘀咕着抱不平:
“这姑爷算我看走眼了,当年在伯府,瞧他来求娶小姐你时,我还真是为你开心,想着小姐你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归宿,没成想,却也是个薄情寡义的,只知为了自己的事业,竟什么也不顾,在小姐你怀孕身子这么大的节骨眼上竟然要休了你,这要是传了出去,于小姐你的名声大有不利,他这这这究竟是何居心!”
女子的私语声,越来越大。
终于,伏案哭着的叶云初止住了哭声,红肿着一双杏眼,开口道:
“孤烟,停下来罢,你误会了。”
这休
,为江序所写不错。
只是,却并非寻常丈夫休弃妻子。
这上面一字一句写的分明,乃叶云初休了江序。
虽说在南朝,女方休弃男方的事例很少,但并没有条例规定不可有此举。
而江序此番举动,则是一心为着叶云初了。
若是他失败了,定不会逃得过那牢狱之灾,甚至于当众身亡,届时叶云初带着一个孩子,便成了寡妇,日子何其艰难,足以想象。
可这封休一出,便可道是叶云初发现了他的谋逆计划,迫于夫妻情分及他的要挟,没有及时告发,但也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牵扯,当即就信一封休弃了他这个丈夫。
如此一来,叶云初所处的形势便生生逆转了,许是会凭着这封休得了赏赐也不一定。
这大抵是江序能为她留下的最后一点温柔了。
说到此处,叶云初早已是泣不成声。
就连这番谋划与说辞,也是江序在信里为着她而想出来的,怕连累了她,还特意在最后说明了一句——
看完此信后立即焚烧销毁。
这样全心全意皆是她的男子,可她却一直都处于迷雾中,觉得自己看不清对方。
现在看来,是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