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上官,能放我们家去了吗?上官!”
赖家母子喊叫着不肯回牢房,赖大是没什么劲儿挣扎了,赖老娘扑腾的跟只蛤蟆似的,吵得人心烦,汪雷生没好气的指着他们就骂:“还叫?你捡的那是人肉知道么?你们全家吃人肉了知道么?你们自己吃也就罢了,还分给街坊邻居的一块儿吃,也不想想,这事儿若是传回去,你们那些街坊能放过你家?”
这话惊的母子二人如遭雷劈,原本如死狗一样的赖大也被震的猛地抬起头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身体重新开始不可控制的颤栗起来,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赖老娘显然比她儿子强了不是一星半点,虽也是面色惨白,但却还硬挺着:“上官莫要说些胡话来哄我,好端端的肉怎的,怎的会是人,人肉?”
汪雷生冷哼着打破她的幻想:“若不是人肉,不过就是几块掉在路上的肉罢了,便是你从旁人家里偷的,又与我大理寺何干?真当我大理寺吃饱了撑着查几块肉的案子么?”
这话说的极为在理,赖老娘登时脸色就灰败了下去,狱卒们趁机将二人拖了下去,汪雷生收回目光,看向崔辩叙问道:“少卿,莫非那贼人就住在延福、崇贤二坊?属下这就带人去搜查?”
崔辩叙没有立刻应允,放下手中的笔,拿过放在一旁的案卷摊开放在桌上,仔细看着其中那张他们圈出来的尸块分布图,沉思了一会儿道:“你看,尸块的分布,自东西两市以下,几乎每个有排水沟的坊市都有分布,少则一两块,多则四五块,而延福、崇贤二坊的位置并无特殊之处,这两个坊我们也没有找到尸块,依照本官猜测,赖老婆子应当是在那贼人抛尸的时候,正好撞上了。”
按照赖老娘交代的,那人浑身包的严实的紧,背上还背着个大竹筐,两只手上还各提了一个大筐,天暗路滑,那人不小心滑了一下,险些摔倒,她瞧见有东西掉了下来,便想上前帮个忙的。
没成想那人听见动静反而跑的更快了,全然不顾掉下的肉块,赖老娘走过去看到是肉,又见那人走了,便起了占便宜的小心思,将掉落的肉都捡了回去。
因此,衙役们才没在这两个地方捞到尸块,原先他们还怀疑凶手可能住在没有丢尸块的坊市,毕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可眼下看来,凶手其实是去了的,不过那肉被赖老娘捡走了罢了。
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不好了,那些肉里没有一根手指脚趾的,若是有,赖老娘岂不是要当场吓得年轻几十岁?若是凶手发起狠来,趁着路上没人,把东西一丢,多杀一个人也是顺道儿的事。
汪雷生见他如此,便又提起青玄来:“少卿,既是如此,要不咱先去把那假道上给提来审了如何?”
反正还是要把坊市全都搜查一遍,也不差这点时间,他如今手感正好着,保准两下就打的那假道上皮开肉绽。
崔辩叙没搭理他,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假道士呢!
“带上人,从崇化坊开始排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让陆行舟带着人去城中的铁匠铺问问,最近有没有人曾经买过锋利断骨的道具,都记下来。”
“是。”
“让人将这张画像再绘制些,排查的时候都问问,有没有见到与这类似之人。”
崔辩叙方才画的就是根据赖老娘口述所大概绘制的贼人的背影,她未曾看到那人面容如何,再加之当时城中的灯笼经过一夜,都已烧完,天色太暗,她看的并不清楚,只能大概说出那人大约五尺多不到六尺的身高,身形不胖不瘦,头发应当是黑色的,穿的是羊皮袄子,旁的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因此说是画像,其实就是一张背影罢了,这背影还十分不精确,只能说是个大概,不过按照赖老娘所言,这人既然能拿得动这么多东西,只怕力气不小,想来就算不是个有点功夫在身上的,也是常年做重活的。
若说会功夫,那范围能小些,可若是做重活,这长安城里的普通百姓,大部分都是做惯了重活的,不少女子力气也极大。
可惜赖老娘没有瞧见那人面容,否则他便能将其画像画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多修改几遍,总能搞出一版与贼人最为相近的来,眼下只能将希望放在搜查之时有人曾见过相似之人。
等到他们晚上回到大理寺,也不过就是查了五个坊市,且一无所获,反倒是丁原他们,因为尸块越来越少,拼凑的速度反而快了起来,又拼好了两具无头无皮的尸体。
“剩下的尸块,应当就是最后一具。”丁原这话,无异于是宣告,这些尸块的主人正是那四名平康坊的舞姬。
崔辩叙伸手在脸上干搓了一把,呼出一口气,撑起疲惫的眼皮走到新拼好的两具尸体之间,陆行舟依旧缩在门口的桌案边不肯凑得再近了。
“说说情况。”
只剩下最后一具尸体,丁原便先让两个老仵作带着徒弟回去休息了,年纪都不小了,熬死了就完了。
“第一具尸体的情况少卿已经知道了,属下直接从第二具开始说吧。”
丁原走到第二具拼凑好的女尸身边,说是拼凑其实一点都不为过,如今案子还是一头雾水,丁原并未将这些尸块给缝合起来,这些尸块此时只能说是勉强摆在一起凑成人形罢了。
“第二具尸体,死者为女子,无头、无皮、脂膏被完全剔除,身体部分拼凑长度约三尺,胃部被清理过,死者生前应当有脾虚之症,脾脏偏大,这里也有些问题,胆囊偏小,壁厚,胰腺偏粗,生前于房事上颇为频繁,从胞宫上来看,应当曾经落过胎,死因是剥皮引起的剧烈疼痛和出血,左手手腕和双脚脚踝处被利刃斩断,右手手腕则是被外力直接拧断后割下。”
“第三具尸体,死者为女子,无头、无皮、脂膏被完全剔除,身体部分拼凑长度约为三尺半,胃部被清理过,死者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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