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登基上位,终于知道作为皇帝的无奈。
帝王之术最忌讳一家独大,为了平衡势力,他不得不默认在大婚当日,让孟云浅喝下绝育药。
那晚,本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一向身体健康的她,捂着肚子躺在床,全身痉挛,痛苦地低喃,对他完全信任,没有任何防备。
“陛下,我的肚子好痛…”
看到她如此痛苦,她清澈的眼神染上红血丝,他的心也跟着滴血。
脑里有个声音在谴责他的自私和冷酷,皇后对他的爱毫无保留,为他不惜深入敌军,在关隘苦战多日,而他却要如此伤害她。
他的心在愧疚中备受煎熬,每看她痛苦低喃一次,他的心就像利刃扎入一次。
那晚,他紧紧抱着她,彻夜没睡,给她温暖,告诉自己,日后一定要加倍宠她,谁都不能越过她去。
他在这个位置上,有太多无奈。
终于下定决心,他站起来。
阿浅,对不起,朕这一次也不能心软。
朕会保护好你腹中的孩子,却不能让你再怀上孩子了。
孟家有一个孩子,已经是朕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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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宁容端了海参鸡汤粥给她。
自从谭嬷嬷来了后,宫里所有的事务都由谭嬷嬷总管,吃食由顾影和顾裳两个人烹煮。
她喝了一大碗,最后满足地擦了擦嘴,“还是嬷嬷煮东西好吃,有家乡的味道。”
谭嬷嬷道:“将军和夫人就是怕小姐有孕了胃口不好,特意命老奴入京来给小姐煮吃的。无召不得入京,不然将军和夫人早就过来探望小姐了。”
顾裳道:“宁容的信一送到府里,夫人便拉着将军去寺庙里还愿呢。小姐多年无子,夫人一直担心小姐的皇后位置坐不稳,如今怀孕了,夫人说就不怕小姐会受气了。”
父亲一生只有母亲一人,母亲没有体会过后宅的腌臜之事,才会觉着孩子怀上便能顺利生下。孟云浅道:“当日我同意嫁给皇上,母亲与父亲万分不舍。待孩子生下来,若有机会,我定会寻个时间回去探望他们。”
谭嬷嬷笑道:“娘娘凤体金贵,入了宫哪能出宫去呢?还是让皇上下旨,请将军跟夫人入京来才是。”
“我到底也想念家乡的。”孟云浅道。
前世父亲和母亲入京来,被季伏尘扣押当做人质,逼兄长交出一半兵符。
这一世,她又怎会再让父亲与母亲入京来看她?
正说着话,季伏尘走了进来,柔声地问:“皇后可用过早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