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看着对面的人一口肉接着一口肉的塞进嘴里,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有种想把自己撑死的雄心壮志,他就知道刚才的一番话恐怕是真让她当真了。
纪淮倒了一杯温水,伸手放到白葳的左侧,说:“你慢点吃,不够的话随时可以再点。我刚刚说的话是逗你的,还当真了?”
白葳嘴里塞了满满的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纪淮用摇头来表示自己的态度,纪淮看着她这副样子,觉得这姑娘真是每次见面都能给自己惊喜,继而认真的说道:“葳葳,对不住啊,刚刚真的是逗你的,我这人虽然不算正经,但也没那么不要脸。如果你真的对我感兴趣,我可以慢慢的让你了解我,我们有的是时间。其实我这人还行,真的还行。”
末了又加上一句:“不过我说的单身,未婚,性取向女都是真的。”
白葳终于咽下了嘴里的肉,喝了一大口水后,看着纪淮那真挚的表情就忍不住笑出了声,纪淮也松了一口气,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白葳自那场风波之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对面这个她并不算了解的男人在慕尼黑的夜色和灯光的映射下,让她有了想要触碰和接近的想法。
白葳对自己说:“夜还很长,那就慢慢消磨时光吧。”
自从那天的晚餐之后,纪淮就成了白葳在慕尼黑生活里的一部分。
两人并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只是偶尔会约着一起吃饭,纪淮会提前选好餐厅,每次吃饭的餐厅都不重样,他说要带白葳吃遍慕尼黑所有美食。
白葳每天生活半径从公寓-学校-公寓,也渐渐地扩大到了慕尼黑的很多地方,和纪淮一起去餐厅吃饭,去酒吧喝酒,跳舞,在大街上漫无目地的散步,坐在街边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就连白暨朝都一顿和白葳抱怨:“怎么,到了慕尼黑就把你亲哥忘了是吧?三两天都不见来个消息,你别告诉我你又谈恋爱了?”
白葳赶紧保证:“哥,哪能啊,我就是最近学校有些忙,新交了些朋友,玩的有点忘记了。”
电话那头的白暨朝说:“你最好是,之前在国内,你和荆垚那小子好赖谈了几年,我虽然看不上他,但其实那小子还不错,不像那些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成天脑子里除了床上那点事,什么都装不进去了,少和他们接触,国内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过段时间你就赶紧回来。”
白葳很久没有听到荆垚这个名字了,心里还是有一丝触动,和爱情无关,只是作为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的关心。
她来到慕尼黑之后,就换了联系方式,新的电话号码只有白暨朝有,她也再三交代绝对不能给荆垚,她不想在让荆垚为了自己和家里发生什么冲突,也没什么必要。
白葳语气有点低沉的问:“哥,荆垚,他还好吗?”
“好,你不用担心那小子,无非就是抗议几天,他爸又不能真打死他,就他那么一个儿子,打死了谁给他养老送终,过了那股劲也就过去了。”白暨朝还是对当初荆家人对白葳的态度耿耿于怀。以至于说的话里都带着鄙夷。
“哥,还有件事想和你说,我想在这读完这两年的研究生再考虑回北京的事情。”
“怎么?还是担心回来后那些流言风语吗?我都会处理好的。”
“也不是,其实事情爆出来的那刻,我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哪里还管得住别人的嘴啊?从我很小的时候来到白家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和你不一样,哥,这么多年,我唯一庆幸的是你从未记恨过我,甚至在别人为难我的时候一直把我护在身后。”
“葳葳,我们这种家庭,哪有那么多矢志不渝的坚贞爱情啊?上一辈的种种恩怨不应该让一个孩子去承担,你小的时候我就说过,要让你快乐的长大,可是你的心思却总是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这么来看,我这个哥哥没那么称职。”
白葳听出了白暨朝说这话时候的自嘲,赶紧反驳:“当然不是,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哥,你放心,我不会不回去的。只是我现在在这里挺开心的,在北京待了二十多年,一直都是在你的保护下生活。来到这里我才知道独立生活是什么样的,现在我学会了自己交水电费,换灯泡,做简单的饭,也交到了新的朋友,好像是一个崭新的开始,我真的挺好的。”
白暨朝听到自家妹妹居然也能很好的照顾自己了,除了感到开心,还有那么一点酸涩,虽说现在她的卡里也一直不缺钱,白暨朝每个月都会往卡上打一笔不菲的生活费,但在他原本的规划里,白葳应该是一辈子也不用去操心这种生活琐事的姑娘。
想到这里,白暨朝更是一阵难过,很多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叫了一声:“葳葳...”
白葳知道他的意思,又开始和白暨朝东扯西扯了几句,总算是把他的情绪缓和了许多,陪自家哥哥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断了这通满怀思念的越洋电话。
付寒再一次看到等候在教学楼门口的纪淮时,实在是忍不住八卦的心思,问白葳:“白葳,你和纪淮真的没有在谈恋爱吗?”
“没有啊。”
“那他就是在追你。”
“也没有吧。”
“啊?”付寒发出一声非常不理解的疑问,可事实就是没有,纪淮从来没有和白葳表示过他在追求她的事实,自然白葳也没有向纪淮表达过这种情感。
她们只是在慢慢的接近对方,开始侵入到对方的生活领地里,白葳想想,付寒这么问好像也不无道理,毕竟在其他人看来,她和纪淮的关系怎么都不应该只是朋友吧,好像从一开始,也并没有想单纯的止步于朋友。
看着靠在车上等待的纪淮,白葳把脑中的想法都甩了出去,向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什么关系很重要吗?至少现在很开心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