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青瞄了一眼木箱,暗想,这是?来送节礼?
又瞄了一眼出房门的孙氏,呃?怎么看都有点像新婚后的回门呢?
真是夭寿啊!宋青青在心里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禽兽啊,在后世,人家才是个青少年呢!’
‘你都多大了,老牛吃嫩草啊?’
‘我可没有这想法哈,只是看着情景有点像。’
‘开玩笑,情爱哪里有搞钱重要?’
‘对对对,搞钱雄起!’
周辰就瞧着那明媚的女孩,从进门前的一脸雀跃,到困惑,再到一脸纠结,面色犹如那作画的调色盘一般变幻莫测,就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可爱。
呵,这么盯着人家姑娘看,于礼不合,略显尴尬的他赶紧把目光移到青禾身上。
青禾却没有这么多心思,进屋看到箱子,好奇的心压都压不住。
“周辰哥,这箱子里装的什么啊?”心里想着,嘴上也就问了出来。
孙氏内心活动也不比宋青青好多少,虽然觉得孩子小,没太大可能,但是看到周辰突然来送礼,心里也是像那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故而也忘了开口询问。
青禾这一童言,打破了屋内人的腹诽,果然还是孩子的心思单纯呢!
周辰不知道孙氏母女的心思,上前打开箱子。
宋青青微微上前,看到里面还有四个大小不一的盒子,得,套娃啊!
周辰,打开最上面的小盒子,转向孙氏,里面是一根款式简单朴实的银簪。
“婶子,这几年,也是感谢您的照拂。”
孙氏接过盒子,村里只有村长家媳妇戴过银簪,她平时都是用宋父削的木簪挽发,再用布巾包着。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还能拥有银饰。
周辰拿起下面的盒子,递给宋青青,她也没扭捏,直接打开,是一只珠花。那珠花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
看来是每人都有礼物呢,青禾是一只笔身刻着竹子的紫毫笔,青禾一眼就喜欢,小心翼翼的摸着笔身。
给宋父的是一把弓箭,宋青青虽然对弓箭一窍不通,但是光看那做工,就知道价值不菲,至少是他们现下买不起的物件。
孙氏虽心生欢喜,但是也知道这些东西太过贵重,便合上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大箱里面。
“小辰啊,我们平素也只是偶尔送些吃食罢了,这些东西实在太过贵重,不能收,你还是留着将来娶媳妇用吧。”
青青姐弟,眼见娘亲将东西放回去了,尤其是青禾,纵然再爱不释手,也都乖乖放回去。
周辰早已料到他们会拒绝,便打趣道:“婶子,您可不是平白无故收的,以后我还要时常来叨扰您呢,等青青这辣椒生意如日中天,我也能跟着沾光呢。”
“你这孩子,照你这么说的话,平日里给青禾他们授课,我只管些吃食确实是太微薄了。”孙氏深知他是在宽慰自己,故意回应道。
“那这样,这些就全当是我明年开春种植买苗的费用,婶子您要是再推三阻四,以后我可就真不好意思再来蹭饭了。”
孙氏不安的看向女儿,宋青青赶忙开口劝慰:“娘,收下呗,就依周辰哥的,这些就当提前入股,明年辣椒生意有了收益,我给他分红。”
“等你爹买来新鲜猪肉,我给你们做好吃的。”想来若是再推辞,恐怕会辜负孩子的一番好意,于是便收下了,暗暗下定决心,日后要对这孩子更好一些。
几人当中,就数青禾最为高兴,但还是不忘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生礼,“谢谢周辰哥,周先生。”
周辰故作老成,欣慰地颔首,“青禾启蒙虽晚,然其资质上佳,婶子,最好还是送他去私塾或者院读。此前我去镇上我有打听过,有一家私塾,其先生乃落第老秀才,虽名落孙山,但是也是有些学问在身上的。”
孙氏亦知晓,若想摆脱泥腿子身份,科举是最佳出路。以前没条件,现在也是该考虑读的问题了。但这事也要征询孩子的意思:“青禾,你可想读吗?”
青禾未有丝毫迟疑,郑重点头:“娘,我喜读,虽然练字很累,但是周辰哥说过,练字可凝神静气,等我做了官,爹娘和阿姐便可轻松些。”
孙氏和宋青青没想到这孩子竟有此想法,心中感动之余,亦不愿其压力过重,宋青青出言告诫:
“常言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高’,然读非为做官,乃为明智,提升我们的眼界,让我们内心丰富而强大。学会自处,学会以善良坚韧之态看待世间。当然,日后若为官,切勿贪图享乐,为官是为了让更多贫苦之人能衣食无忧。”
稍作停顿,继续劝诫:“阿姐,希望你能不忘初心,不管以后是科举或从事其他任何职业,都不要辱没读人的傲骨。”
此一番话语,清晰明了,掷地有声,屋内众人闻之,心中为之一震。
尤其是周辰,实难想象这振聋发聩之语,竟出自未曾读的十二岁乡下姑娘之口。此番言论令人对读有了全新之见解,他也想让更多读人听听,无论那因贪念而忘却初心之高官,还是因屡次落第不中之学子。
青禾似懂非懂地喃喃自语:“内心强大、不忘初心、不辱风骨......”
宋青青说完后,心知这古代对女子苛刻,女子不能为官治世、不能随意抛头露面、只能在家相夫教子等,她改变不了这些。但是自己要腰杆挺直,立得起来,若她找不到尊重女性的另一半,她不愿在这古代嫁人生子,宁愿在爹娘跟前尽孝。虽知前路艰难,但只要不放弃,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所以她希望弟弟即使做官也不要误入歧途,做个三观正的男儿郎。
孙氏亦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女儿,心里突生惋惜,眼眶微红,为何青青不是男子,若为男子,她的青青必定可以在这广阔天地间展翅翱翔,飞得更高。
一时之间,众人心思各异,均未言语。
宋父提着肉和猪骨进来的时候,就发觉屋内气氛有些莫名的...怪异。
那将将踏进一半的左脚,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不敢再往前一步。
呃,现在收回去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