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力锯取得成功,这将为眼下生产精制箭杆带来效益,但是它的意义远不止于此,很显然,这是一个通用的工具,是原有木工锯的补充和加强。
刘谨当然也很兴奋,他约上刘诚、刘诠,三兄弟一起到东杂院,可是他们来的不巧,为了修正缺陷和不足,正在按照展七雄提出的问题进行修改,整个机器都拆了,现在就是散落的各种零部件,想看演示还要等几天。不过,能看到拆卸的零部件也许更能了解机器,因此三兄弟依然兴致不减。
展七雄也在,他和工头两个陪伴主人左右,有问必答。比如看到有工匠正在摆弄铜锯盘,说说在调整动平衡。有人解释就能知其所以然,否则就是看热闹了。
刘谨问:“听说它声音很大,是吗?”
展七雄:“回大爷的话。声音是很大,马匹都惊了。”
刘谨:“这么说如果放在村子里就会扰动左邻右舍啦?”
展七雄:“是这样的,不过小的觉得也没什么,那马匹是畜生,所以能受惊,人哪能跟畜生一样啊?人不会受惊!”
展七雄这个回答可是有点没人性,这不是把人当畜生了?不过这样判断展七雄就简单主观了,他哪能不懂啊?
表面上展七雄的意思是:村民都是下等人,用不着考虑他们的感受。但是深层次的,他这是变相讨好主人。因为他看出来了,主人是不想扰民,那么有他的反衬才显出主人的仁慈嘛。这里的工匠也都是为刘家干活的,如果这话传扬开来村民们知道了都会称赞刘家主人。没有这个的反衬,村民就理所当然了,哪里还会感恩呢?
由此可知,展七雄也是聪明人。
刘谨说道:“这个锯用处大,从早到晚它都会忙碌。如果接近民
宅,人们就会不厌其烦的。将心比心,我刘家不能这样扰民。”
展七雄:“大爷仁慈啊!这是包家寨村民之福!”
这话够肉麻的。
事后,刘谨令管家刘义寻找一个僻静之处,单独建个院子。
这样做不但避免扰民,也有保守机密的意思,乱世里还是要低调,不要张扬招祸。
此后动力锯还会增加,但是都延续了这个规矩,就是不要扰民。此是后话。
……
又过年了,包家寨的年节气氛很浓,战乱年间村民们还能有温饱就很难得了,这与刘家的到来不无关系,刘家的生产经营活跃,也给村民带来了机会。同样的,刘家自己的生活环境也逐步有所改善,去年还是在龙泽寺里过年,今年有了新宅院,虽说银钱还不算充裕也过得去了。
刘璎也长了一岁,8岁了,已经可以算作少年。
经过反复测试改进的动力锯在过年后的1月20日开始使用,他首次使用是为生产箭杆开解木料。
在靠近码头不远处新建了一个院子,选择这个位置是便于运输,还要不扰民。与箭杆有关的生产活动就全部集中在这个院子里形成了一个小工场,这是个木工工场。
参加制造动力锯的多数是铁匠,这些人也是从刘家各处工场作坊里找来的,过后他们会各自返回。但是按刘璎的提议会留下两个人,一个首饰匠,另一个是工头,就是叫郎狗窝的。因为刘璎今后还会琢磨一些新玩意,只要有创新就需要好工匠来制造,这两个人是经常要用到的。
今天算是这个小工场开业第一天,刘谨兄弟们还没见过动力锯开动情况,今天就都到场了,刘璎刘珞兄弟也来了,这也给工场增加了隆重的气氛。
牲畜和锯床都放在棚
子里了可以遮挡风雨,山里砍伐来的木料堆放在一边。
今天套上了三头牛,经过多次测试,这动力足够了,也不太拥挤。在吆喝声中牛走起来了,锯片也就转动起来了,还是嗡嗡地响,但是比上次好多了。不远处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锯床上。
两个工匠抬起一根木料小心地向锯盘推过去,刺耳的噪音又响起来了,木料慢慢的移动。当木料通过了锯床就被锯开一片。再次反复,每通过一次就锯开一片木板。
观看的人们不断发出赞叹之声,这效率的确人所不及。除了刘家的人们,另一侧站着工场里的工匠,他们也在看新鲜。
开好的木板再次开成木条,一条条的木料,这些木条就是加工箭杆的原料了。
展七雄跟工匠们都很熟,今天他很活跃。工匠们不知道这个动力锯的发明人是谁,只知道指导他们工作的除了刘家大管家就是展七雄了,所以在工匠们的眼中,展七雄也是神一样的存在。
这会展七雄拿过几根锯好的木条递给刘谨等人观看,他们看着平直规矩的木条,心里想的是他们家的璎儿莫非天人神助?唯一可以合理解释的就是得了老爷的真传。
规矩的木条利于下一步的加工,不用说,效率更是极大地提高了,同时也节省木料。
刘珞更是兴奋,高兴的直拍手,但是不敢乱跑,一直跟着刘璎,寸步不离。刘璎今天表现沉稳,他也没乱跑乱动,他知道这台机械还存才太多的问题,但是在现有的条件下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
刘家的矿场也在恢复中,小高炉已经点火开始出铁了。刘璎关注着冶铁但是他一直没有去,上一次到矿场看到的还是废墟,现在他就想过去看看,为此他找父
亲商量。
刘谨说:“我也想去看看,哪天赶上学堂休沐就走一趟。现在的路都修好了,可以坐马车去。”
刘家的矿场不大,但是这几个月来一直是在花钱,累计下来刘家投入也不少了。作为当家人刘谨当然更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赚钱,这是此时刘谨的想法,所以他也是想去看看。
刘璎问:“听说已经开始出铁了,出产什么铁器呢?”
刘谨:“还是原先的样子,铁锅、农具等日常之用的物件,什么好卖就做什么。我儿还有别的想法吗?”
民间的矿场出产的也都是这些日用品和农具,还有供铁匠炉使用的铁料。
刘璎说道:“父亲,儿子我是有些想法,我在想,世上之事最重摸过民生,无论贫富老幼,均得以温饱才是根本,所以农耕乃重中之重。眼下农户的铁制农具太少,对农耕影响很大。所以儿子想,我们的矿场应该以生产农具为主,卖出的价格比别人低一点,薄利多销,也是为促进农耕尽力。”
刘谨思索一会说道:“我儿重民生这是正道,你注重农具也对。但是农户的出产多寡原因太多,铁制工具只是其一。比如说,中原大地上本来是鱼米之乡,可是近年来的战乱却造成农户流离失所,大片耕地荒芜。对此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刘璎:“父亲教训的是,儿子是偏于理想了。对于天灾人祸,对于官府巧取豪夺我们毫无办法,作为小民管不了国家大事。但是对于改善农具我们却可以做的,能尽一分力也好。在同样的环境中,农具是否充裕则会关系到秋后的收成。”
刘谨:“嗯,如此说却也有道理,我们能尽力也是问心无愧了。若天下之士都有所作为,何愁天下不富足?眼
下是乱世,我们出产农具也有好处,那就是不引人注目,只要远离兵器都是安全的。”
刘谨作为当家人,他会特别注意家族的安全,铁器已经是引人注意了,那就要尽量的低调。其实就是和平年代里,民间的矿场也同样不能高调,产品要尽量贴*平民。
刘璎:“父亲过于褒奖了。儿子最近在看梦溪笔谈,因为咱家的矿场出产农具,就特别的翻看了有关的章。我不懂农耕,也不懂农具,但是看到中之图画和解说,觉得与村里农户家的农具还是有很多不同。究竟我们农具是不是最好,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儿子觉得应该认真琢磨,让工匠和农户一起交流和实验。想到制作动力锯的过程,就需要经过反复实验才能得到更好。因此我想找一两个工匠和农户来做这个事情,父亲看是否可行呢?”
刘璎的确不懂农耕,对农具更不懂,但是他知道,他现在看到的农具与现代的差别很大。为什么会不同?还不是人们积累经验改进工具的结果吗?刘璎他自己不懂,也就不好指导什么,但是他知道如果投入人力物力去研究,一定会有结果。在农具上的时代的差异很大,这就说明改进的余地很大,好工具当然利于生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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