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璎的失踪让刘家一团糟。
寺后院的花厅里坐着刘家三兄弟。
刘瑾说道:“按曾师爷的口供说,张六一就是为钱财绑票,可是巨浦镇那边还是没头绪,两个劫匪都失去了踪影。咱们包家寨这边也是没动静。按说绑票为的是赎金,可是至今没见揭帖也没有传话要赎金的。巨浦那边的消息还说张六一的家里也是慌乱一团,他们也开始寻找张六一的下落了。这说明张六一失踪了。所以我想这个事情怕是有意外变故,璎儿的下落也就更难于查找了。这事该怎么办呢?
“我想我们应该给父亲送信了。不管父亲在不在家,都是一家之主,这等大事不能永远瞒着他。更要紧的是,父亲能动用的人手多,要钱有钱,要物有物,还可以联络各种地方势力。朱元璋手下兵多将广,父亲如果说话管用,那边的能力很大,不是咱们一家一户能比的。
“二弟三弟,你们看怎么样?也给参详参详。”
到巨浦镇的距离不远并且交通也方便,即便如此便利也已经让刘家感到很吃力了,如果到更远的地方去寻找就更是力所不及。
刘诚说道:“大哥,我也认为我们的办法用尽了,靠父亲办法会多些。上次父亲来信说他在江宁,应该容易找到。眼下江浙一带还算平静,我去年还去过江宁,还是我去一趟吧。”
刘诚去年乡试赶考在江宁。江宁就是南京。
目前江宁在朱元璋的控制之下。
江宁城历史悠久,历来是江南的政治、化和经济中心,朱元璋的总部大营就在这里。刘基是朱元璋的主要幕僚,当然也在江宁。
刘诠也没有异议,并且也想争着去。最后刘谨确定让老二刘诚去江宁见父亲。
现在老大在刘家就是家主的地位,他说了算,兄弟们都
听他的。
让刘诚去的主要原因还是江浙地区暂时平静,还比较安全。
这里的两大军阀是朱元璋和张士诚。此时朱元璋占据的地盘不大,只有江宁城和周围地区,江浙的大部分在张士诚的手里。张士诚一家独大的局面就让地方上相对和平一些。其次是此时的朱元璋与张士诚关系还不错,属于盟友性质。
既然安全方面有保证,他出去大家也放心。当然刘家也会分派比较得力的人手跟随,以保护刘诚。
让刘诚去的其他原因是他去过,道路熟悉。刘诚还是个善于交流的人,社会上朋友多,因此对市井民俗都很熟悉,适于长途旅行。
……
海盗船上。
小雨被卖掉了,就剩下刘璎孤单一人。随后的日子里船上的人们对刘璎的管束越来越宽松了,看管他的人也不那么严厉了。
船上没有闲人,每一个人都有岗位,各司其职,看管刘璎的水手也有活计。他去干什么活就带着刘璎,而不像原来那样把刘璎锁在仓里。
为什么会这样呢?刘璎的理解是自己暂时没有被卖掉,而这些海商并不是专门贩卖人口的,他们有自己的生意。从旁观察和听到他们说话,刘璎知道他们是在做出海的准备。他们也不会特别的在意他一个小孩子,当然也没想到如何安置他。他现在的情况就是不明不白地被留在了船上,反正不能卖掉换成银子也就没人再关注他了。一个六岁的小孩能跑到哪里去,再者说,跑了就跑了,现在也无所谓了。
实际就是这个情况,船上没拿他当回事,也就没人再去管他。就这样刘璎对看管他的水手反而产生了依赖性,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这也没法子,谁让刘璎的身体太小呢?他还不能生活自理。别的不说,那个马桶他就
提不起来,只能依靠别人。
混熟了他们之间也有了主动交流,这位水手姓展,名七雄。既然知道了名字刘璎就叫他展叔了。其实叫他叔叔有点勉强,因为他才19岁。可是又不能称呼兄长,船上那么多人呢,也有年龄大的,总不能有叫叔叔的还有叫哥哥的,那不是乱套了?
这个时候刘璎可不能摆少爷的谱,自己的小命在别人手里捏着呢!就得放下身段,叫声叔叔又算得了什么?
船上的水手大多很年轻,大概是因为年龄大的人体力和身体的灵活性要差一些。船上的活有时候是很忙碌的,特别是时刻都要准备作战。这时候的海战主要靠跳帮作战,就是跳到对方的船上,短兵相接,面对面的拼命。这是对灵活性和体力的考验,是生死的淘汰赛。残酷的环境里必须是生命力最旺盛的年轻人才得以生存。
展七雄当然知道刘璎的名字,当初就问过嘛。可是海员们认字有限,船老大的名册上写的是刘英,音同字不同。
今天又靠了一个码头,像往常一样,刘璎的目光仔细地搜索着码头上的细节,他看到一个大院的大门上方有个牌匾,上面写着“马尾祥麟仓”。这让刘璎非常兴奋,他终于知道现在的位置了。马尾是地名,在福州附近,这里就是福州了!他到了福建。
此时商家的牌匾字号极少有带上地名的,比如这个“马尾祥麟仓”,多数情况下只用“祥麟仓”三个字,所以带上“马尾”两个字就十分难得,这帮了刘璎的忙,让他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当然这还需要有地理知识,比如小雨,他就不知道马尾是哪里?还会以为是“马尾巴”呢?刘璎是现代人,知识面很宽。
刘璎时不时地就会想起小雨来,这种怀念很是凄
凉。
展七雄看到满脸兴奋的刘璎,他问道:“小刘英,你识字吗?我看你总是看码头上的字。”
他们两人总在一起,展七雄就注意到了,每到一个码头,这小孩总是寻找码头上的牌匾字号,有时候还念出声。可是他不懂刘璎关心的是什么?他怎么能知道刘璎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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