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这里很安静,房东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你可以长久地住在这里。”
桑晚依也应道:
“奶奶,我喜欢这里。”
晚上,两人关灯睡觉,但不管桑晚依怎样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心慌慌地不舒服,她想起飞机上老人的话,
“囡囡,回到粤湾市,我教你怎么做蔬菜鸡蛋面?”
那时候,她还赖皮,
“不要,奶奶,我就要你做给我吃,我学不来的……”
因为怎么学,都做不出老人家做的那种味道。
睡不进去,桑晚依起身,来到老人家的房间。
今儿个心慌慌,她也只觉得是因为她这几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没有休息好。
忽而,桑晚依发现老人家房门的门缝边没有光亮,怔了怔,这可是她和桑月言的约定。
想起在飞机上桑月言想要教她如何做她喜欢的面,吃饭时桑月言对她的交代,她慌了慌神,推门进去。
往常的夜灯已经不亮了,因为桑月言年纪大了,躺着睡觉总会有细微的呼吸声,现在,尽管桑晚依怎么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但她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响声。
打开台灯,她见到静静躺着的桑月言。
突然之间,桑晚依像是定住了一样,巨大的悲痛席卷了她,双腿发软无力致使她跪了下去,颤抖的手握住桑月言已经微微凉的手,桑晚依不甘心,双手搓着老人皱巴巴的手,似是想要让它暖和一些。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人家的手不仅更冷了,而且还硬硬的。
蓦地,眼泪从她无神发灰的眼眶里滚落,不知所措,安静地,桑晚依窝在床边,像是小时候,她被老人家发现被关在桑家杂物房里,硬是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家,一整晚都待在她的身边,好生照顾。
良久,桑晚依看着一动不动的桑月言,撅起嘴巴,抹开眼泪,心里难过,不甘心道:
“呜呜……”
“奶奶,你不是呼吸很难吗?……为什么现在这么安静?”
安静得不得不让她发现虚弱的胸脯终于连微弱的起伏都没有了。
桑晚依见着静静躺着嘴巴仍微张的桑月言,她知道的,这是老人平常插入呼吸管的状态。
她知道,老人家害怕呼吸不了,她应该感到高兴,这应该是她这几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天。
眼神飘忽,锁定住床头的福袋,抽泣着,桑晚依把它拿过来,摩挲着,里面好像有东西。
桑晚依打开一看,是一张纸条,很快,她便认出,那是桑月言的字。
[好囡囡,不要怪奶奶,奶奶没有保护好你。]
[奶奶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小池是个好孩子,有他在,奶奶很放心。]
[不要忘了,囡囡答应过奶奶,要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直至最后一个字,桑晚依看完,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带着哽咽,
“奶奶,我,我把他弄丢了,他不会再爱我了,”
眼泪一滴滴砸落下来,在床单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水花,桑晚依自嘲一声,苦笑着,
“你也走了,没有人来爱我了……”
声声呜咽充斥了整个房间,在这黝黑的夜色里,更显凄然。
这一天,算是A国高三年级考生激情昂扬的日子,他们在十八九岁的那一年写完最后的句点,满怀希望准备奔赴下一段旅程。
也在这一天,一对失意的人天各一方,天上的星星掉下了一颗,硬生生扯断了它与知心人的一切联系,消失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