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喝到见底，总算缓过劲来。
正想跟大嫂说葡萄的事，屋子外面突然传来好多人说话的声音。
“没睡呢，走，找小神农去。”
“会不会说话呢你？”
先前说话的那个小年轻，被后面年纪大的庄户抽了个大头皮。
“咋了四伯伯？”
“小神农能用找？”年纪大的人骂道。
“那……”那人挠头，满头雾水。
“用拜，拜小神农。”
一帮人吵吵闹闹，范小柱想要关灯，已经来不及了。
刘福在门外喊道：“小柱，小柱，睡了吗？”
“没睡呢二叔，我来给大家开门。”
柳香芸犹如穿云乳燕，飞快地爬起来，在范小柱脑袋上摁了一把，穿上鞋子跑了出去。
说是套房，面积可不小，客厅、小院、卧室、房、浴室，一样不少。
这哪是农庄？比丽江民宿还要有格调。
柳香芸拉开大门，看到门外黑压压的人群，着实吃了一惊。
“二叔，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曝芽了，曝芽了，小柱呢，小柱
睡了没？”
刘福语无伦次，紫棠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里，都贮满了惊喜。
“二叔，早就跟你们说过，小柱哥厉害着呢，谁让你们不相信的？大半夜吵吵闹闹，让不让人睡觉了？”
没等柳香芸说话，刘小二从隔壁院墙上探出头来，揉着惺忪睡眼，含糊不清地嚷嚷了几句。
“没你的事，滚回去接着睡。”
刘福一瞪眼，吓得刘小二滋溜缩回脑袋，隔壁传来乒乒乓乓的撞击声，随后砰的一声响，大门关紧。
“都曝芽了，西坡六十亩都曝芽了。要不是几个小子故意使坏，不止这么多。”
刘福让庄户把摘回来的葡萄嫩芽拿给柳香芸看，夹杂着几朵乳黄色的花骨朵。
“我说的没错吧？锦程大哥，藏起来的种子可以拿出来了吧？赶紧播下去，明天还能接着曝。”
范小柱哈哈大笑，点了根华子烟，靠在门框上吐烟圈。
刘福怒不可遏，一巴掌抽在锦程的后脑勺上，揪住他的衣领子，将他甩到范小柱面前，沉声喝道：“你做的好事，自己跟小柱说。”
“怎么了锦程大哥，二叔有话好好说。”
范小柱赶紧上前一步，拦住刘福的大手。
锦程哭丧着脸，甩手两个大耳刮子，狠狠地抽在他自己脸上。
“都怪我，小柱兄弟你揍我一顿。”
“怎么了？有话直接说。”范小柱拉住他。
锦程狠狠一跺脚：“都怪我，以为你在糊弄人，葡萄籽只撒了一小半，还有一大
半被我拿回家炒熟，分给我妈我奶奶，还有庄里的婶子们吃掉了。”
“哦？”范小柱的脸上泛起哭笑不得的表情：“那么多怎么吃得完？”
“炒了两麻袋，还有三麻袋堆在柴房里，被家里瘟猪吃掉一大半。”
“你说你，哼！”
刘福转过身去不看他，很显然，刚才锦程已经跟他老实交待过了。
带庄户们深夜来找范小柱，一是为了报喜，二是为了演戏给范小柱看，让范小柱不要怪罪锦程。
没料想范小柱哈哈大笑，搂着锦程的肩膀说：“锦程大哥，怎么想起炒熟了给大家吃的？”
“我妈高血脂，奶奶静脉严重曲张。葡萄籽不是可以降血脂，改善静脉曲张吗？我见你带过来的种子好，就拿回家炒给她们吃了。本来不想拿那么多的，后来想诚心让你出丑，就统统拿回去了。”
声音越说越低，低到最后，只有他自己听得清楚。
范小柱点了点头：“是个大孝子，情有可原。不过这种可以快速出芽的葡萄籽很难收获，本来就只够播种两百亩地。不要急，第二批还有半个月才能好，到时候我回瓜田村，正好带过来。”
略微顿了顿，他搂住锦程的脖子，接着问道：“你说你妈高血脂，奶奶静脉曲张，其他吃葡萄籽的婶子们也是这种情况吗？”
“嗯，这好像是我们庄的通病，不知道怎么回事，十年前开始大量出现。大当家的研究过好多医，就是找不到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