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柱开始警觉起来,梧桐岭上的三个黑衣人,已经够人头疼,这个郑西泽到底什么来路?
“你可以无条件相信我,撞你的人可能是金牙老鬼。”
“金牙老鬼是谁?”范小柱问。
郑西泽没有立即解释,他从裤兜里摸出个小木盒,就是放图章、盖板可以抽出来的那种小盒子。
小盒子里装的不是印泥,而是一团干巴巴的泥巴。
“这是我从车祸现场山路上找到的泥土,跟周围的土质不一样。同样的泥土,黄泥镇林帆洗车店里也有。”
“确定是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范小柱握紧拳头,盯着郑西泽一字一顿地问。
“目前还不能确定,山里没有摄像头,但是凭我的直觉,在林帆洗车店里出现过的吉普车,就是肇事逃逸的那辆。”
“最关键的……那辆车的车主你认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范小柱强压怒火。
郑西泽笑了笑,撸着大黑狗的脑袋说:“想必我的身份,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这些消息都是当地警务机关提供给我的,当地警力不足,他们只能提供这些。”
“告诉我,他是谁?”
范小柱咬牙切齿,他的情绪陡然激动,抓住郑西泽的肩膀沉声问道。
爷爷惨死,这个仇不能不报。
他曾经在爷爷坟头上发过毒誓,一定要将那帮人碎尸万段。
“你先不要激动,车主是韩氏五金配件厂的总经理韩建国,但是那辆车五年前报失过,也就是说,在你出事前三年,那辆吉普车已经被人偷走了。”
“韩建国……”范小柱一拳砸在树干上,震得树叶扑簌簌乱抖,飘飘洒洒掉了一地。
“黑将军是我父亲的狗。”郑西泽转过头,他狠狠地抽了两口烟,将烟雾完全吐出去,撸着大黑狗的脑袋接着说:“父亲的死,金牙老鬼脱不开干系,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认识黑将军,也是看过他老人家的日记之后才知道的。”
说到这里,他从裤腰里掏出一个密封的小包,小心翼翼地拉开小包拉链,从里面取出一本工作日记,递给范小柱。
日记封面上血迹斑斑,大部分内页被鲜血染红。
很显然,是郑西泽父亲的血。
翻开日记,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说的都是些琐碎小事,反复提到一个叫做“林雪”的女人,说他如何如何对不起她,如果有来生,一定要让她幸福。
“其实我叫林西泽,两年前,母亲让我改的姓。”
月光如银,洒在郑西泽的脸上,他的眸子如同
无底的深渊,悠忽间,蒙了层淡淡的荧光。
“好,我相信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人家连父亲的遗物都拿出来了,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范小柱当即表态,对着月亮发誓,一定要帮助郑西泽查出金牙老鬼,如果金牙老鬼就是那辆肇事车的司机,肯定让他生不如死。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如果可以的话,让秀水村的人忘记我就行。”
“这事好办,别看秀水村人不多,个个都是水曲的亲信。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是要去找红泥巴的源头吗?”
范小柱问。
郑西泽没说话,搂着大黑狗轻轻地摇了两下。
“谢谢你救了黑将军,它是我父亲的狗,暂时拜托你照顾它。”
说完这句话,郑西泽紧了紧挎包,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又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秀水村的人也不会到处乱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找到肇事车辆,一定要第一个通知我。”
范小柱摸出手机,点开本机号码,给郑西泽看。
郑西泽瞥了一眼,把大黑狗推到范小柱身边,冲着一人一狗挥了挥手说:“那你们好自为之,梧桐岭上的黑衣人最好不要惹,跟金牙老鬼没有关系。这件事我会向上面反应,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他一哈腰,隐入庄稼地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