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出了事。
幸亏有好心村民带路,要不然很难找到北凉山女子中学。
说是中学,其实就是一片稍微平整些的山坡上,围了三间瓦房的小院子。
院子当中的高坡上竖着根七八米高的长条木。
应该是升国旗的地方,因为下雨,黑黝黝的旗杆上空空如也,显得特别落寞。
三间瓦房朝南开门,最东边是教师办公室,也是章修和宁铂涛兄弟俩的卧室。
中间屋子面积比较大,也比较亮堂。
里面摆满了形形色色的课桌椅,一位短发女老师,正在给同学们上课。
清一色女同学,年龄和个头参差不齐。
一眼望过去,最高的女同学比最矮的同学至少高出一个半头。
最西边那间屋子,是学生宿舍。
五排形形色色的古旧高低床,学生们住在这里,华桂梅和女老师也住在这里。
太简陋了,虽然收拾得干干净净,但是触目心惊。
要不是时不时传来女教师的授课声,根本无法跟学校联系到一起。
这里不比虎头山,出了镇区,完全没有手机信号。
怪不得任小蕊打过无数次回访电话,总是无法接通。
推开最东边屋门,华桂梅惊愕地抬起头,望着站在门口的范小柱和柳香芸,老人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范小柱刚想说话,华桂梅忽然哭了。
泪水落在章修的脸上,黝黑的汉子掀动嘴唇,握住老人的手安慰说:“娘你怎么了?不要怕,我和铂涛不会死
,等开了春,还要送孩子们去高考呢。”
没等他把话说话,三根手指搭上他的脉门,一股暖洋洋的真气,沿着他的手少阳三焦经缓缓游走。
“章老师,我来了,我会让和宁老师,重新走上三尺讲台。”
“小柱……”
“嘘,别说话。闭上眼睛,意念跟着体内的真气一起走,我先助你打通手少阳三焦经。”
听到范小柱的声音,章修和宁铂涛想要抬起头来看看他,然而兄弟俩的脖子根本不能动,就像僵硬的石头。
范小柱运起五行真气,分别给两个人疗伤,随后取出银针,用针灸术,让兄弟俩进入睡眠状态,给他们按摩脊柱。
“华校长,怎么会这样了呀?”
柳香芸扶着华桂梅,仅仅两三个月没有见面,原本充满幻想和激情的华桂梅完全变了样。
左腿绑着绷带,细成了枯竹竿,仿佛随风飘摇的提线木偶,需要用厚布条吊在拐杖上才能行走。
“作孽呀,那天铂涛陪我去学生家里家访,遇到几个偷猎的外乡人。我就说了几句,就挨了他们的枪。”
“铂涛冲上去跟他们理论,被打断脊椎。修上山找我们,也遭了那帮外乡人的毒手。”
“可怜的铂涛和修呐,你们为什么要回来?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在城里娶妻生子,过上幸福生活,那才是华妈妈最欣慰的事。”
说到动情处,老人泪流满眶,抓住柳香芸的手,一个劲地拍。
柳香芸跟着流泪
,把老人搂到怀里说:“华妈妈不用担心,小柱肯定能治好他们的病。章老师和宁老师放弃城里的生活,他们是想报答您的养育之恩,支持您教育人的远大理想呀。”
“还有远大理想吗?你看我现在走不了五十米,孩子们连老师都要没有了。”
华桂梅捂着脸,伏在柳香芸的肩膀上失声痛哭。
她说还有半年就要高考,这一届学生是有史以来,她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
原本学校里还有两位老师,加上章修和宁铂涛,教学力量充沛。
可是现在呢?
看到学校里这种情况,那两名市里派过来的老师卸挑子走人了。
“那……”柳香芸指了指外面。
华桂梅叹了口气:“不容易,能有什么办法呢?宋老师也是可怜人,她是月初自愿来的,这娃娃可怜哟。”
柳香芸再想问她,华桂梅不说了,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