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可能是韩建彪此生最幸福的时光。
经历过啤酒厂生死喋血,温柔和他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早晨迎着朝阳一起上工,黄昏踩着夕阳一起下山,然后去牛德旺家里蹭饭,俨然是沐浴在爱河中的情侣。
“大嫂,以后别给温柔留饭了,反正她不回来吃。”
对于这一点,范小柱颇有异议。
大嫂家成了旅馆,除了夜里洗澡睡觉能看见温柔的人影,其余时间一概不见。
不过这一点,正是柳香芸希望的。
她每天照常给温柔准备一日三餐,然后逼着范小柱把多余的饭菜吃完。
短短一个半月,范小柱的体重增加了二十斤。
“不许这么说,毕竟是客人,不留饭怎么行?”
“那你也不能逼我吃啊,再这么吃下去,我都动不了了。”
“你年纪小,还在长身体,多吃点没关系。”
一句话逗得范小柱哈哈大笑,拍着桌子,抓住柳香芸的胳膊说:“大嫂你比我大几天啊?我是只知道年月,不知道日子时辰,说不定我比你大。”
“瞎说,比你小能做大嫂吗?”
柳香芸白了他一眼,掰开他的手,顺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
惹得葛奶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大小有什么可比的?一起过日子才是真。”
“奶奶,你看你,都说了些什么呀?”羞得柳香芸粉面通红,端着空碗筷,一溜烟钻进了厨房。
门外摩托车突突作响,赵炳林载着他爹赵老蔫来了
。
老头抱着一大捆图纸,乐呵呵走进来。
“小柱啊,范家山庄的图纸画好了,你同意,立马动工。”
“老爷子,不是说由您全权决定的吗?这事用不着问我。”
“瞎讲,让东家心中有数,是我赵老蔫的规矩。”
“你就别跟他客气了,这阵子带着测绘队,山上山下量了个遍。不知道的,以为他寻龙点穴,在老龙坡上发现宝藏了。”
赵炳林丢了根香烟给范小柱。
“那感情好,以后我和大嫂,陪着葛奶奶住在宝里。”
范小柱撸着肚子走过来,打了个饱嗝儿。
“小柱你咋胖成这样了?”赵炳林惊奇地盯着范小柱的肚皮。
“嘿嘿,一言难尽。”范小柱欲说还休。
葛奶奶的目光从老花镜的镜框上面透出来。
“有的吃还不好?想当年饿死多少人。”
一句话勾起赵老蔫的无限伤感,他抹着眼睛,摇头叹息道:“葛大姐说得好,现如今这帮年轻人,哪里知道当年的苦?炳林他奶奶就是吃观音土胀死的。”
“大山里还能饿死人?”范小柱随口说了一句。
立马被葛奶奶敲了记大头皮:“小小年纪,你能知道啥?五八年发大水,两寨十八村死了多少人?要不是青牛观的枯叶道长,不知道还得死多少人。”
枯叶道长?
好熟悉的名字。
上次梧桐岭誓师大会,听水印媳妇儿提到过他。
说水良才出生的时候,遇到枯叶道长,枯叶道长说她儿子前途不
可限量,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
“五八年我还不到两周岁,炳林他奶奶就是那年冬天过世的,当年那些事,也是听炳林他爷爷说起。”
随后,赵老蔫又补充了一句。
“据说这枯叶道长是光绪年间生人,跟慈云寺的妙相大和尚,都是百年老寿星,了不起的人瑞。”
“他认识妙相法师?”
范小柱惊问。
上次左青青搜过妙相大和尚的资料,慈云寺方丈,青云学子捐赠大会发起人,连左邑都敬佩的得道高僧。
“何止认识?一僧一道,他俩本来就是从南方云游过来,在虎头山落户的前辈高人呐。”
赵老蔫哈哈大笑,在八仙桌上摊开图纸,一处一处介绍给范小柱听。
范小柱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