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烈日当头。
仿若置身蒸笼的归元峰上下,空气都有些虚晃。
唯独那山脚小镇下的青石酒肆,酒中仙。
那清宁老道阴晴不定的脸颊上,仿若外泄着汩汩寒气。
他抓着丁小磊手腕的五指原本松懈了些许,旋即好似想到什么致命破绽般,猛然攥紧收心,顿时有股雄厚、暴戾的灵气顺着少年手腕直扑心扉而去。
咳咳。
少年猝不及防,一口鲜血涌出口腔,双目中尽是痛楚。
这倒非他所装。
那清宁老贼无意识的猛然外放灵气,好似毫无防备的壮汉猛然被巨-峰滚落的山石砸中,五脏肺腑不受伤害,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清宁老道,你意欲何为?”
少年霎那间面如金纸,口鼻间气息如游丝。
那老槐头顿时额头青经爆出,双目尽是赤红。
在他心中,少年已然超越了万物,若硬要有个对比的话,那唯有呵护半生的焱芸真人。
为完成半年前无奈定下的死亡盟誓,丁小磊已是历经九死一生。
少年被置身死地,他这所谓的归元峰太上九长老,金丹巅峰的真人却无可奈何。
现如今,誓约已被践行,那清宁老贼依然不依不饶,这令百余年来心若古潭,波澜不惊的老槐头第一次升腾起无边无尽的怒火。
他,动了杀心。
墨绿藤蔓,自青石墙壁上蜿蜒而起,好似数十条手臂粗细的毒口青竹蛇。
屋内众人,除却丁小磊,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境初阶的修士。
修仙大道,冰冷无情。
道高者为王,撕开礼节的外衣,那便是上位者对下位者赤-裸裸的碾压。
等阶差距,仿若天堑沟壑,绝无可跨越的余地。
金丹一怒,筑基皆退,伏尸千里,流血漂橹。
俯瞰世间万物,皆为蝼蚁尔。
“你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这长徒么?”
老槐头话语森然,好似自九幽地狱中传至。
语落,众人皆惊。
虽说早在心中揣测老槐头定会将丁小磊收为徒弟,添作内门弟子,可真切地从玉槐真人道出此话,却无异于洪钟大吕。
少年不过区区外门杂役,论资质,超出他者比比皆是。
可金丹真人,话无戏言,既是一言既出,必是驷马难追。
首徒胜亲儿。
不管那清宁老道是爱徒心切抑或是失手,先前举动,的确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见老槐头动了真怒,众人顿时化作山间磐石,眼观鼻鼻观口,默然无语。
而首当其冲的清宁老贼则是浑身冷汗淋漓,不敢动弹。
若玉槐真人下了狠心要杀他,除非峰主驾到,否则还真没有人可以阻拦。
鹤鸣阵阵,祥云缭绕。
正在对峙之时,有个低沉有力的中年嗓音远远传至。
“何事,惹得我归元峰太上七长老这般不高兴啊。”初闻此声时,尚似在百步之外,待得语音落下,一位胡子拉碴、道袍破旧的中年模样男子依立在众人之中“本座远远便嗅见了此处的杀机。”
“参拜峰主。”
“参拜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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