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虹贯日。一缕青烟缭绕众神殿内群像不散,白鹤掠过,一座玉像镀着清冷逐渐成型。
她身披浅色外袍,手中握剑,眼神坚定。她的身边群峦并起,面前罩着脆弱不堪的透明结界,身后是山洞幻影。
定睛一看,这群峦竟与玄关开放之日的清净崖颇为相似。
放眼整个众神殿,女像数量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陈之玲便是其中之一。
神像形成之时,楚释坐化台上的“情欲”睁眼之日。
红纱飘浮,无数修仙死人站在密室里,眼神空洞的看向坐化台。楚释敞怀而坐,他颇有耐心的安抚陈之玲的头发,淡淡道,“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一部分了。”
这是他用自己的情欲、骨血浇筑的“陈之玲”。这具肉体圆睁着眼,一只手颤抖的捂住额头。她的头枕着楚释光洁白皙的胸脯,整个人像是案板上待宰的鱼一般拼命呼吸,陈之玲正在竭力控制在她体内逆行的热流。
这股力量令她陌生。楚释暧昧道,“你与我心境相同,如今更是情欲相通。我意动时,你是有感觉的,对吗?”
行影闭眼昏迷在不远处,陈之玲痛苦的侧头看向行影的侧脸,楚释却捏紧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强势掰转过来。他用手臂环起陈之玲的腰,将她一把抱起,下巴也拄在她的肩上,他问道,“想什么呢?”
陈之玲还在尽力克制,她的额头有汗,但依旧倔强道,“我在想如果你不放我走,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楚释轻声笑笑。在陈之玲的耳侧,他的笑声是如此的蛊惑人心。楚释收紧手臂,人也埋在陈之玲的脖颈处,他笑声道,“你是我的欲望,是我的骨血,我不想你死,你如何能死?”
听了这话,陈之玲的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到了最后,她整个身子都在抖。压在她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来了,求生不得要死不能,陈之玲紧闭眼,咬紧下唇,整个人痛苦不堪。
楚释却不管,只用腿弯锁住陈之玲的身子,头更加低道,“你呀你,为何不善良到底?我已一无所有,你不能再走,我总要有个活下去的念头。”
陈之玲的胸脯起伏剧烈,她慌不择言的怒声道,“你也知我救过你?那你是如何报答我的?除去我世家小姐的骄傲,让我与你这种魔族宵小苟且?真是好笑,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有你讲的故事里半分仙人之姿?”
“叛徒,不知感恩的叛徒,活该你被驱逐出境!”
楚释埋紧头,搂着陈之玲的模样好似正与她抵死缠绵,他的胳膊颤抖一下,就接着道,“然后呢?”
陈之玲语塞,冷了片刻便是心中荒凉。她仰起头,闭眼静悄悄的流下一行清泪。泪珠打在楚释脸侧,他抬起头,用尤有剑茧的指尖抹去陈之玲脸侧的泪,陈之玲无力打开他的手,楚释魔怔一般端详她的脸,轻声道,“你和我好像,一切都像。”
陈之玲,谢谢你。是你用自己告诉我,我过去确实是这样的人,是现在满身泥泞的自己忍不住瞻仰的人。楚释心酸一笑,松手道,“给我个机会吧。”
陈之玲怒目而视,正想开口骂他,楚释却伸手捂住她的嘴。他微低头,高挺的鼻梁阴翳下显得整个人落寞的很,他低声道,“无论如何,你在身旁这就够了。”
两人沉默良久,见陈之玲气息平稳下来,楚释松了手,一把扛起昏迷的行影,只留给陈之玲一个背影,“好好休息,你厌我,那我走就是。”
陈之玲抓紧帐幔,死死盯着楚释顿在原地的背影,见他一直不走,陈之玲哑声问,“为什么还杵在那里?我不想见到你!”
楚释偏偏头,似乎想向后看看陈之玲,但他终究还是离开了密室。
星野无垠,月色似水,徐春辗转难眠。他的理智正与情感剧烈撕扯,祝庭来尚且说自己问心无愧,虽然他失败了,但他终究舍生救过陈之玲。而他徐春呢,将太多时光花在与郭新伟镇守边疆上了,救陈之玲他试都没试过。
想到这里,他立刻坐起身,心中涌起单枪匹马从魔族救出陈之玲的热血。但他随即又因不知姜谋作为帝君,是否允许他这么做而迟疑,思考片刻,他还是利落起身,看着墙上的破铜烂铁,料定这些兵器真上战场一定不堪一击,于是他悄悄溜进陈立恒的武器,默不作声的取下宝剑云熙。
天刚朦朦亮,陈家宅邸有人呼喊道,“谁把我剑拿走了?”
徐春已经奔驰在赶往西莱的路上,与此同时,同样彻夜难眠的陈之玲大胆拿起坐化台边的瑶光,闭眼深吸一口气后,挥剑劈开石门,大踏步前行。
密道蜿蜒曲折,石壁上的鬼火摇曳,陈之玲却毫不畏惧。她提着瑶光,也不管这是楚释的亲身之物,只觉手中有剑,她这心里是越来越踏实。弯绕数程,眼前终于乍现一片亮光,陈之玲灿烂一笑,脚步也欢快起来。
密道尽头,是诵雅居牌坊所在之处。露天的站台,各色魔兽翱翔在天际,怪石丛生,站台下,是深渊以及滚热向前的岩浆。
该怎么出去呢。陈之玲打量四周,突然,她计上心来。她扬手画了剑阵,闭眼捏个剑诀,正打算用楚释的瑶光造势,吸引魔兽注意,借机驯服魔兽,送她出堕魔之都。
瑶光剑刃温润但不失圣器的寒芒,或许因为它是楚释的东西,因此陈之玲没费多少力气,轻易驯服了一只魔兽,带她出了堕魔之都。
那魔兽降落的地点很荒凉,陈之玲在它后背上愣得片刻,魔兽便毫无耐心的倾斜身子,强迫她脚尖落地,陈之玲刚想叫住它,魔兽却头也不回的飞走。
陈之玲一挑眉,提着瑶光信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