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叉岭风急路远,平时又少人行,如果不是附近县城抓捕的紧,张刀疤子是断不会冒险带着一群弟兄来这附近设道劫财的。
从双叉岭下往来阳城县到翠云村的一条废弃的官道,如今还时有商队会往来,张刀疤子带着身后十来个弟兄早早已经埋伏在了四周浓密的草丛中。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日头高悬,张刀疤子等得汗都遮了眼皮,险些就要呼出号来,让弟兄们撤退。正当其时,官道尽头处,一队人影开始慢慢冒出头来。
这一下子,张刀疤子骨子里的凶性被瞬间激发,整个人精神大振,两只虎眼死死盯着来路人马。
远处队伍越走越近,不过三十丈,张刀疤子已经大致判断出了这一笔“横财”的分量:三辆驴车,随行十五人,看车上布置和随行打扮,当是一户颇有田产的员外。
“啧……还行吧,够花一阵了。”张刀疤子磨着牙道。他手已经缓缓摸到了腰间的剔骨刀柄上。
风声渐起,吹得官道两旁草丛沙沙轻响,摇曳的草影中是一双双藏不住的险恶凶光,行将待发,只等驴车队伍走进他们的捕猎网中。
十丈……五丈……
张刀疤子左手轻抬,打了个响指。
杀!
他们这伙人有个不成的规矩,劫财不由分说,取财,不留命。
为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完全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
十几道人影飞窜而出,举着亮晃晃的利刃涌杀向已经近在眼前的驴车队伍。
杀声突然而起,四面八方,毫无征兆,吓得握缰的车夫都身子惊颤,跌下车来便要逃跑,但被一个眼尖的贼匪瞧准了,照着背就是一刀劈下,血喷如柱,人应声而倒。
随行的家丁还没来得及四散奔逃,就被追上的贼匪举刀相向,惨叫声一时四起。张刀疤子奋力一脚踹开前方已经被砍了一身血的家仆,扒上排头一辆驴车,掀开幕帘。
张刀疤子望着眼前抱着包袱瑟瑟发抖的一对中年夫妇笑了。
手起刀落,毫不迟疑。
此时末尾一辆驴车处,也有一人被劫掠的贼匪从里头揪了出来。那是一个年轻的灰长衫生,紧紧搂着怀中包裹,尽管身子抖如筛糠,面中涕泪俱下,实是怕到极点,但还是没松开怀中之物。
揪着他的贼匪认为他怀中的必是值钱东西,狞笑着,将他身子向车外甩了出去,准备将他乱刀斩死。
这贼匪一扔力道不小,将这生扔的摔在地上连滚了几圈,势道甚急之下,生的头重重磕在了土地上突起的石头一角上,整个人头歪向一旁昏死了过去。
贼匪轻巧地跳下车,从他怀中将包袱夺了过来,同时长刀高举,在生身上连斩几刀,血染红了整个身子,眼见是不活了。
就在这众人放声厮杀,各逞凶狂,准备抢了财物分赃之时,才不过半刻钟,生染满了血的心口处,开始泛起一点极淡的微光,又只维持了不过一瞬,那光点又隐于无形,消失于血渍之中。
吴逸觉得很奇妙。
活了近二十年,自问也算是个相信科学的人,还是头一次撞见眼前这番情景。
自己身处在一片茫茫无垠的混沌之中,他有清楚的自我意识,但眼前目之所及,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包括自己的身体。
也就是说,他此刻只有意识。
“难道我死了?”吴逸有些费解,他意识非常清醒,能清楚地记得前一刻,自己关了电脑,躺在桌上睡觉的事情。可如今,自己意识仍在,却感觉不到自己身体,他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种情况了。
“奇怪……奇怪。”
这时,遥遥混沌虚空之中,一点亮光忽现,声音随后悠悠而至。
这一下令吴逸猛然一惊,注意力立刻集中在了眼前那一点亮光处。
“你是谁?”吴逸和那道光几乎同样问出了这句话。
吴逸没有身体,但他此刻确实惊惧异常,这一道声音一出已经是超出了他这个现代人已知的所学范围。
而那道光尽处传来的声音,在吴逸听来,非男非女,悠悠泊然,似有回音,在这无垠的未知混沌里,更显得可怕。
吴逸小心翼翼地试着问了一句:“你是神?还是鬼?”想也知道对方不可能是人的吧!
那道光静立一阵,也问了一句:“你又是何方神圣?是人是鬼?”
吴逸听对方肯应答,心中惧怕消减了一点点,肯沟通总不是坏事。他叫道:“我当然是人了,我还想问你呢,这是什么鬼地方?”
“人?”那道光听闻后,又回复了安静。吴逸等了也不知多久,那道光才出了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并非此世之人,对吧。”那道光芒稍亮了几分。
吴逸被这一句弄得云里雾里,并非此世之人是什么意思?
他打趣道:“我说这位不知道是神仙还是外星人,异次元人还是未来人的老兄啊,如果是你把我弄到这儿来的,就劳烦行行好,把我弄回去,好吧?多谢啊,我就一普通人,实在没什么可研究的。”
那道光听了他这话似有笑意:“果然并非此世之人,言语倒有些新奇。我且问你,你想不想活命?”
吴逸几乎没有迟疑地就应道:“想!”
“那就好,你现在这具身子遭到山贼劫掠,身中数刀,眼见危在旦夕,你若想活命,就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