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花鸡蛋面的香味儿毫无征兆地钻入鼻腔,云蔷轻颤着双手从他手里接过。
热气扑鼻的瞬间也熏红了她的眼眶,“都收拾干净了吧?”
“当然。”
喻辞琛不假思索,唇边的笑却意味深长,“所有的垃圾都进了垃圾桶。”
“那就好。”
云蔷一下一下挑着碗里的面,喉咙忽然像塞了把沙子一样的窒息,“那就好。”
眼泪不受控地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的,和汤汁融为了一体。
喻辞琛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伸手帮她抹去挂在下颚上的泪珠,“不好吃?”
“不是……”
其实连云蔷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觉得心脏仿佛痉挛似的抽搐着,说不出的绞痛。
明明他们谁也没有提起罗泽的名字,但好像又都心知肚明。
有那么一瞬,云蔷真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裂缝,只要稍稍一推,就会立刻土崩瓦解。
她深吸口气,将吃了一半的汤面放在床头柜上,蒙住头躺进被子里,只露了两个眼睛出来。
“你走吧。”
她声音又轻又闷,还带着牵动人心的哽咽,“我想再睡一会儿。”
祁骁说过,云蔷是惊吓过度。
喻辞琛淡淡嗯了一声,坐在床边,直等云蔷睡着了才从卧室出来。
外面,乔奈正趴在开放式厨房里摸索着什么,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叨,“......九、十、十一......”
“你在干嘛?”
低沉凉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乔奈吓得浑身一凛,“四少,我、我帮您收拾一下......”
他快速把橱柜上的一众蛋壳都扒拉到垃圾袋里,绕出来问:“那个,云小姐没事了吧?”
喻辞琛没做声,看了眼他提溜着的垃圾袋。
乔奈面色恍然,抬手扶了下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嘿嘿笑道:“顺路,顺路,免得麻烦云小姐一个病人还得下来丢垃圾……”
喻辞琛轻哼出声,出了门才又吩咐了句,“告诉保镖,这两天多注意点云蔷的安全。”
闻言,乔奈脚步微滞,“您的意思是怕罗家......”
话音未尽,便有一道凌厉如刃的目光朝自己射了过来。
乔奈看了眼四周紧闭门户的房子,悻悻然闭了嘴。
下午,他找人出面去安大帮云蔷请了几天假。
同事悄悄告诉云蔷,学校领导对此颇有微词。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学期末,各个岗位都忙得飞起,再过几天学生期末考,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但喻辞琛就是不许她去上班,且又一次搬到了这间曾经被他嫌弃过的一居室里。
美名其曰,监视她好好养病。
云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有点纠结,有点胆怯,还有点......开心。
外面传来门铃声,是乔奈。
她厨艺一般,喻辞琛更是捣鼓不出来什么像样的东西。
所以这些天,一直都是乔奈跑腿,到了饭点儿准时过来。
云蔷从保温袋里拿出餐盒,一样一样摆上桌,看了眼正在阳台说话的两人。
乔奈似乎很着急,喻辞琛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云蔷走过去,拉开阳台门,正好听见乔奈嘴里说出‘辛小姐’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