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我习惯了。”枯叶疏离的回答道。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是伤口传来的剧痛在作祟,他努力克制着,不想让洛白马察觉。
洛白马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她的肩膀一上一下的起伏,是低声的抽泣:“你不疼么,可是我疼,好疼好疼。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她的声音浓厚的鼻音。
她用手捂住胸口,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剧烈刺痛着。又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疼得她几乎要窒息。
“这种疼,像是要把我撕裂成无数片。我看着你这样,我的心就像被剜去了一般。好痛,真的好痛……”洛白马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痛苦的呜咽。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努力抵御着这如潮水般涌来的,深入骨髓的疼痛。
枯叶曾经在那幽深黑暗的青龙肚子里,独自度过了漫长的三百年。这三百年里,只有他孤身一人,寂静与孤独如影随形,他坚持了下来。想来,是极其能忍受寂寞和痛楚的。
然而,此时他再次见到洛白马,见到洛白马替他疼的那一刻,所有的情感都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原本那些他早已习惯忍受的疼痛,竟在瞬间千百倍地增长起来。那疼痛犹如无数细密的钢针,从身体的各个角落刺入,又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狠狠地撕扯着他的灵魂。痛得他的额头也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我疼的,看着你这样,我疼得透不过气来了。小白,能抱我一下吗?抱抱就不疼了。”枯叶虚弱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
“好。”洛白马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洛白马轻轻地用手圈住枯叶,却不敢用力去抱。那一刻,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两人之间流转,洛白马心中的痛仿佛被人分走了不少。
“你即刻跟我出去,离开这里。”洛白马坚定地说,她一定要将枯叶带出去。
“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去哪儿?”枯叶离开洛白马的怀抱。他指了指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心中有些歉意,他不该自暴自弃的。
“不管去哪里,总之再不能待在这里。”洛白马的语气中带着急切和心疼,她实在不忍心看到枯叶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继续受苦。
“我是以妖怪之身被关押起来的。你带我出去,是想激起民愤吗?”枯叶忧心忡忡地说,他的身份是个大麻烦,而他现在不愿意给洛白马带来麻烦。
“那也不能把你扔在这里呀,你看看你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了。”洛白马心疼地看着枯叶,眼中满是怜惜和愤怒。她实在是无法忍受枯叶在这恶劣的环境中遭受折磨。
“小白,我不急的,真的。”枯叶的声音虽然依旧虚弱,语气中却透露着坚定,“你不用着急带我出去的。你也看到了,我如今这副模样,太虚弱了,根本走不出去。即便你真的带着我出去,一张越狱妖怪的通缉令,就能让我们以后只能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
“不行的,枯叶,不行。”洛白马的眼神无比坚定,“之前不知道你的情况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我必定要将你救出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这里受苦。”
枯叶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小白,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我现在这个状态跟你出去,只会拖累你。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更不想因为我而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洛白马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泪水,满是倔犟,“更何况我不怕被你拖累。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一起在困难中相互扶持,我们是伙伴啊,我绝对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小白。”枯叶的放缓了说话,语气和眼神中都带着恳求。
“好好好,我听你说。”洛白马用手拍了拍枯叶的肩膀答应道。
“救我不急于一时。”枯叶缓缓说道,“楚王每隔七天会来给我上摄魂钉。我会在他下次来之前,好好恢复身体的。你既然希望我离开这里,那我势必不能一直这么虚弱下去。”
“你的意思是,我只要在他来之前救你出去就可以了?”洛白马若有所思地问道。
“其实我更想堂堂正正的走出这里。”枯叶的眼神中闪烁过一丝算计,“楚王一直想让我臣服,那他下次来的时候,我与他好好探讨探讨如何臣服。放心,我会让他主动将我带出这里。”
“啊?”洛白马露出惊讶的神情。
“楚王与他的神官大人,都想控制我,摄魂钉只是他们控制我的手段,利益一致,自然可以合作。但他们又各怀鬼胎,这就是我谈判的底气。”枯叶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我会让他们知道,我这多的三百年可不是白活的。”
“我这里有你之前给我留的冰凌散,你快服下。”洛白马急忙取出冰凌散,小心翼翼地帮枯叶疗伤。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这冰凌散或许能缓解你的痛苦,帮助你恢复身体。有需要我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