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五十四、六十五……”人形计数器柳枝随意数着,同样有气无力,似随时将与南桥一同入睡。
“都清醒些!否则戒尺伺候!”扮演“严苛督工”的桃枝手持戒尺绕南桥旋转,不时挥舞以示警告。
“桃枝姐,实在不行了,饭饱神衰,我之眼皮似有千斤重……”南桥厚颜倒于桃枝肩上,撒娇道:“饶了我吧,可好?”
桃枝未及争辩,忽闻隔壁钱姨娘院内传来异响。
钱姨娘自正房归后本颇宁静,今日却突增音量,连声吩咐侍女熨衣熏香、装扮自身。
南桥依旧昏昏欲睡,不以为意,柳枝与梅枝两位大侍女则警觉倾听。
未料,钱姨娘径直前来,叉腰春风满面:“五小姐在玩耍吗?”
南桥哈欠连连,步入屋内:“困极,不行了,天塌也要先睡一觉。”
钱姨娘高声道:“五小姐,媒婆上门为小姐提亲,不想去看看热闹?”
桃枝闻此言,怒不可遏,厉声道:“姨娘此言差矣!媒婆上门,哪家正经小姐会凑热闹?唯有不知礼数者方会如此!”
“小门小户的贱人!也配与我谈礼数?可知我出身何处?辱我不正经?谁教你如此言语!你的礼数何在?谁人所授?”钱姨娘含沙射影,恶狠狠欲抓桃枝:“走!找太太评理去!”
此时闹腾,必在媒婆前失仪,桃枝奋力挣脱:“不去!”
钱姨娘眼中闪过得意,尖叫着顺势飞扑,欲落地装晕。
媒婆多为檀如意或南桥而来,她誓要破坏此亲!
凭什么?同为父亲骨肉,偏她如会低人一等?
周氏自诩公允,实则自私冷酷虚伪,否则老爷怎会突令她服避子药,不许再生?
“快拦住她!”柳枝见势不妙,急来相助,却已迟。
桃枝又悔又急,胡乱抓取,仅得钱姨娘一缕发丝。
钱姨娘将坠地之际,一白藤躺椅疾驰而来,恰好接住她。
钱姨娘入戏太深,不知身在躺椅,以为坠地,眼一翻,急急晕厥。
她晕啊晕,期待侍女呼救,闹至前厅,却久等无声。
四周寂静!异常的寂静!
这是何故?
钱姨娘暗自嘀咕,透过睫毛缝隙窥视,正对上一对明亮水润的美眸。
“姨娘无恙!好得很!”南桥欢声叫道,用力拨开钱姨娘的眼皮,不让其闭合,兴奋地展示给匆忙而至的檀如慧、檀至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