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桥未语,性急的桃枝已按捺不住,讽刺道:“哟,这不是咱们三小姐么?怎不进来?不知者还以为,您心中有愧,不敢露面呢。”
檀如意面若桃花,十指紧扣门扉,不敢反驳,低眉细语:“我知错了,悠悠。”
“嗯。”南桥对檀如意并无多感,既言错,便罢了,总不能真咬上一口。
然要她即刻对檀如意展颜相迎,亦不可能。她懒得理会这些琐事,懒得为此费神,并非愿做那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见惯常温婉的南桥竟如此冷淡,檀如意不由焦急,不顾羞赧,将藏于门框后的左半边脸颊显露:“五妹,我遭了母亲责罚,瞧,脸都肿了!”
“打得好!”南桥笑颜如花:“何故只打一边,不匀称,左右皆肿方显对称之美。”
檀如意卖惨不成反遭嘲,羞愤交加,立于原地,揪着衣带,泪光闪烁。
“五妹,你变了,往昔非如此。昔日我们有隙,只需我受罚,你便来宽慰我。你难受时,我亦会宽慰你。”
檀如意嘴一瘪,涕泪横流,五官拧作一团。
“丑矣!”南桥嫌恶道,“白费了母亲平日教诲,如此哭泣,只惹人厌,哪得同情。”
檀如意忙以帕掩面,呜咽道:“可,可我真的很伤心……背上也被打,红肿如蜈蚣,母亲不理我了,父亲也不理我……”
“妙哉。”南桥拍手笑道,“三姐欲我原谅,不再计较,是也不是?”
檀如意闻此有转机,忙擤鼻,应道:“是,你让我做何我都愿意。”
“你去告知裴融,你同意这门亲事!你所言关于我的,皆是妄语,你是为私利而出卖亲妹的恶姐!”
南桥近前,仰首望她,清澈眸中映着天光,熠熠生辉:“三姐可做得到?”
檀如意自是不能,张口结舌,跺脚哭奔而去。
南桥收敛笑容,蔫蔫坐于葡萄架下的石凳。
檀如意伤了她的心。虽她早觉意无挂碍、欢愉度日,但日久情深,终是难免。
梅姨自屋内出,拥她入怀,轻抚其顶,言:“母亲常说,你三姐有些愚钝,不及你聪慧。”
南桥依偎于梅姨温暖馨香的怀抱,轻问:“姨娘不怨檀如意了?”
梅姨未直接答,柔声道:“姨娘觉你更胜一筹,故不甚担忧。”
这才是慈母吧?揭示世态炎凉,又予正面引导。
南桥心生暖意,如此生活,不应因人因事自扰:“许是,三姐真认为,此亲事于我这庶女而言,实属难得。如此想,心稍宽。”
“真是好孩子。”周氏步入,目含赞赏与羡慕,“雪青,你有福,育得佳儿。”
南桥忙起身为礼:“母亲,我适才气得三姐哭跑。”
“莫理她。”周氏令张婆置食盒于石桌:“来看看安乐侯府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