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当地语音的普通话让我听起来很费力。有次他看着我对一个朋友笑着说了一通话,可是我却一句也听不懂,后来才知,他说,我的眼睛不大,但是很迷人。他常会送我小费,后来才知他是这个镇的记,慢慢的我对他也有了些许的亲切感 ,他觉得我在酒店里应该是吃的不好,便安排酒店每日给我送餐吃,费用他来派人处理。
地域的差别是那么大,贫富的感觉更是异常的强烈,当地人以特有的骄傲斜睨着我们这些从内地来淘金的女孩们。
候场时,有来此地做久了的模特,戴着当地做工考究的金饰,很多,十指包括脚指都缀有金链,吃着各色的海鲜和淹制的小鱼,用涂满指甲油的晳白手指喝那种半打串起的啤酒。眼角眉梢有一种魅惑的风情闪烁,新做过的头发精致美丽,是那样一种颓废的美。
我像一个傻瓜那样惊艳着别人的风情万种,觉出自已的不精致和青涩,独坐一隅,只是艳羡着。候场有时时间很长,等到快上场时,妆容已有些许的黯淡,于匆忙中补过妆,貌似气定神闲地走上台去,节奏鲜明的音乐,闪烁变幻的灯光,看客脸上的麻木、空气中弥漫的酒精和烟草的气味,在我走到台前的那一刻,有侍者提着为数不少的大花篮送了上来,第二圈还是,送完了大厅所有的花篮,这在我是不曾有过的待遇,下台后旁边模特羡慕地议论,我也稍许有些激动,提着长裙去向这位客人道谢,想像中应该是一位中年或是更老的人吧,因为一贯,我是一个对中年人特别有眼缘的人,他们一般都会对我心生怜爱之情,觉得我这个“小毛毛头”好心疼人的,及至走到座前,却看到三四个衣着光鲜的年青人在喝酒,他们看到我,就推着其中一位开始起哄,嘴里叽里哇拉的说着当地话,大意是说花篮是这位送的的,要我陪他喝杯酒,他一直背对着我在和别人说笑,当我举起杯来与他碰杯的瞬间,他转过身来,我看到他的眼睛,那样明亮而又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像是夜晚的大海,那样深,海边特有的黎黑的肌肤,紧致而又肌肉结实的身材,穿着干净的石磨蓝的仔裤,和一件白色的宽松纯棉短恤,胸肌发达,头发微卷,质厚的唇和微翘的眼角,棱角分明的五官,有一种眩晕感在那一刻袭击了我………
心跳的特别厉害,周围的一切好似不存在了,只看到他的脸,他的眼……不知喝了几杯,迷迷糊糊的走去卫生间,出来后,在走廊里遇到他,看到他因为喝酒而微微发红的眼睛,那双依旧深邃的眼睛,耳边有点恍惚地听到他说,我是在等你,就被他不由分说一把拥入怀里,有温热的唇吻住了我的呼吸和意志,我看到洁白的云朵和七色的彩虹,我感到自已浮在起伏不定的浪上,一切思维渐行渐远……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他放开我,抓起我的手,在我的手心里放出一个纸条,说给我打电话,就消失了,一切攸忽的像是一个梦,这么快就不存在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个人愣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许久醒不过神来。
第一次看海,是和他一起,一路上他骑着赛车,一路狂飚,走过成群的别墅区,走过成片绵延的石山,一路上风很大,但风吹过的路面非常干净,风吹的头发纷乱,偶尔下来,去买可乐,他看到我被海风吹的红红的脸以及乱糟糟的头发,会怜爱的摸摸我的头说,小毛毛头哦。有无限婉转的柔情,小毛毛头哦,小毛毛头哦。我像一只温顺乖巧的小猫,俯在他的背后,探出脑袋打量这陌生的一切。耳边有海风在呼啸,心里却回荡着一首熟悉的歌“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海,那无边无垠的浩渺的海,映入眼帘的苍茫浩渺,海浪腾起的水雾氤氲了半边天空,水天一色原来是这样的,有海殴在天空叫着盘旋,那种浩大无法形容,水天相接处浑然一体,天地万物顿觉人的渺小,那种震撼扑天盖地的迎面而来,以致于让我瞬间泪激动到流满面。
临近岸边海礁很多,那种被海水经久冲刷的青黑色的巨大礁石上面附着有无数珊瑚的尸体。贝壳也很多,沙滩上长着四五米高的仙人掌,那熟透了的红色的仙人果实,形状像小木瓜,软软地沓拉下来,轻轻一触就摘了下来,上面有茸毛一样的软刺,有点扎嘴,但是果实吃到嘴里酸甜多汁,腥红刺目的果汁染红了嘴唇和衣服。
沙子细软但是不时有贝壳扎脚,九三年的黄金海岸游人并不多,所以海滩上人员稀少,有大片的海带长条长条地被冲上岸来,堆积着无人清理,发出海水特有的腥臭味。
来到海边,那样飘缈浩翰的水天一色,那样望不到边的广阔和博大,那样的一种扑天盖地的震撼和撞击,这样的浩翰苍茫的海,这样的让人震撼而又绵长的海,这样时而平静时而巨浪涛天的海!这样的心存悲悯而又恩威并施的海!我顿时泪流满面!一个人的悲欢迹遇与海相比是何等的微不足道,是何等的缈小不堪,不时有海欧尖叫着划过海面,飞得更高更远。
我坐在海边高大的礁石上,手里有粘腻的潮湿感,海风吹在腿上,留下淡淡的水腥味。海风渐大,清凉到有冷感,我披着他的薄外套,手里有拣回来的各色贝壳,头发凌乱,嘴角沾着些许仙人果的红色果汁,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让他牵着停停走走。
那样的一幅画面,一对如此年青而又无邪的男女,像梦里的色彩,像是一幅卡通图片,年少清纯的梦啊,攸忽的让人抓不住。
夏日六月的黄昏 ,一种朗朗乾坤的清明世界,很干净地石山和街道上,开始有人张罗夜市的东西,买了话梅和可乐还有香草味的点心,坐在大厦顶层的平台上,看远处如蛋黄般浸出油来的落日和煊染的仿佛烂醉的晚霞,温润的海风轻拂着我们年青的脸颊,依稀可以听到远处的歌声,这个时候,我知道楼下夜总会里正在准备着今夜的歌舞升平,如一场华丽奢靡的夜宴尚未开场。
一楼在外面洗衣的女子和邻家的小伙正在互相泼着水嬉戏打闹,卖香蕉的摊贩将一天的水果此刻打折处理,刚蒸出来的排骨油米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开始有喜欢过夜生活的人们三三两两,走了出来,在桥边,或是街角,有为数不多的站街女,涂着猩红的唇,衣着暴露,不时有登徒子驻足留恋,远处更是红灯绿树地漫延开去,一派暄闹荣华的景象。
我所在的这幢大厦,显出了几分清冷,而在这距离暄闹高高远远的平台上,我们只是彼此相依着,只是用一颗温柔的心,静静地体会,体会这种寂然的欢喜。年青的羞怯,年青的爱恋,让我们不懂得恋爱本来的样子,只是懵懂地喜欢着彼此,用一颗年轻的心,喜欢着彼此。拥抱和亲吻,都没有**的味道,是那样一种纯洁的爱恋。没有想将来,没有想到结局,只是因为这一刻的欢喜,而快乐着。
这样的日子因为爱情而变得甜蜜和有趣,他几乎每晚都来捧场,有时很绅士的戴着金边眼镜,白色的精细的越南丝的长衫和长裤,风流倜傥,有时会很豪放地只穿黑色的运动体恤和跑鞋,露出发达的臂膀上的肌肉。
散场后会和他一起去吃外面当地风味的夜宵,然后再由他送我回到酒店里。夏夜里清凉的风啊,吹在我们年轻的脸上,那么美好。和他在一起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他在一起。
食物是料,爱情是烧。
常常在天气晴朗的午后放弃排练去和他去海边,骑着摩托车风驰在海滩上,时不时放肆的大喊大叫,风起来已凌乱的头发,年轻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青春如此张扬,那样的时光不禁让我想起“鲜衣怒马,烈焰繁花”。
这样一个年青英俊的男子,这样一个清洁而又健康的男子,一个对我心存莫名爱恋的男子,却因为年青、因为争风吃醋而与别人打架,当我看到他一脸血污和身上的伤口,猛然控制不住自已地蹲在地上干呕起来,我还无力去应对这种场面。
更无力应对别人对这场打架的谣传。也不能接受他身上流露出的这种霸道和强悍,尤其是在别人口中所说黑社会的谣传让我觉非常恐惧。他打算要带我去澳门定居,因为他的姐姐姐夫都在那里,他要去那里发展,而我对这陌生的异乡没有一点概念,因为这些原因, 我迅速的和他疏远了,可是心却没有从他身上离开。
常常很深的夜里,他会一个人站在楼下,仰望我住的那幢楼,当他呼我我不应时,狂燥的他就会大声呼喊我的名字,这样疯狂的举动,在电影里是及其感人的场面,可是发生在生活里,何止是烦恼?
因为见不到我,他开始变得狂乱和粗暴,他在我每次演出时故意买下所有的花蓝,多的足以让我无法在台上站立表演,这何止让我尴尬,种种表现已让我崩溃。曾经喜欢的他变得让我害怕和陌生,这个城市真得让自已心力憔悴的呆不下去了,我坐在楼顶上望着北方的天空放声大哭,想家人,想妈妈,想回家,在坐大巴去机场的路上,他疯了一样骑摩托车追赶,大声地喊回来回来,车上众人的议论和异样眼神,我面无血色,脑海一片空白。
深情往事全都在此刻成空,只恨有一个地缝让我钻下去。那曾经疯狂的往事,疯狂的青春。曾经让让我心生向往的生活,在此刻都灰飞烟灭。
回到内地后,在父母那里逗留了一阵,这个我居住了九年的地方在我眼里是荒凉而无味的,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去了姐姐那里,尽管那样会给姐姐一家增添好多麻烦和经济上的压力,可还是忍不住的想去那里,父母所在上班的县城,没有多少朋友和同学可以来往不说,而且这个在我眼里有些荒芜的地方已全然不能让我安身立命的待着了。
那时只是一味的想到自已,却不曾想到会给姐姐一家增添多么沉重的负担。尽管在姐姐呆着的城市里,青春也是一样的寂寞,可是那里有我可以随意支配的自由梦想,有好多我不曾想不知道的绮丽梦境……
重新回到B,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有天陪同一个女朋友与她的男友做分手道别,那是一个有些江湖义气的高个子男人,齐肩的长发,洗的很干净,同时运营着两辆车跑运输,他和女友分手后却因此而认识了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次出行总是能遇到他开的车,然后他就会说顺路啊,这么巧,我捎一程吧,每次拒绝他都会找出强有力的说辞让我相信他无恶意,那时公交车并不好等,要等上好久时间,所以我就会坐他的车,在车上很少与他说话,因为不喜欢他的作派及其他,而且从内心觉得他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坐一趟顺风车而已。
而且他的定位是“我女朋友的前男友”,他说可以做到随叫随到。只是一想到这是和自已女朋友分手的男人,心里多了芥蒂和防备,可是每次从姐姐家里出来,几乎都毫不例外的会看到他坐在车里等我,而我是个心软又不太会拒绝的人……慢慢的和他有了交往,忘记了他是谁, 那时有好多时光可以去挥霍,他会带我去秦岭山边的河里捕小鱼,或是送我回家看父母,。
一路回家的晚上,车里放着凯丽金的萨克斯乐曲“回家”或是“唱歌的小鸟”,我偶尔会睡过去,醒来看到他,(哦,对了,忘了告诉大家他叫东),依然专注于开车的脸,沉默而又有些微的疲累,不禁有些歉意,谢谢你哦,让你辛苦了,这话是由衷而又真诚的,他接受感谢,但他更渴望得到别人对他的尊重,那时心里常常会想起南方的良人,会喝好多酒,他只是默默相陪,将酒醉的我送回到家里。
并不问原因。看到路上的女司机驾车,那样一种旷达的落漠和洒脱,让我心动,时光渐变,最终还是受了影响去考驾照,五月的天气已是很热,穿着阔腿包臀石磨蓝牛仔裤将蓝白相间宽格子纯棉衬衣束在腰间,是时下最流行的装束,刚刚过完生日,朋友们为我特意订的特大蛋糕,隆重的生日宴会、繁多的礼物。那天是五月十三日,有朋友的车说要去效区,可以载上我,归途可以让我练练车,没有丝毫考虑的就去了,那时的年青和自由生活造就了自已的轻率和随意,甚至没有给姐姐说一下。
天色已彻底的黑了下来,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随意的说着话,外面起风了,我说,明天可能要下雨呢,外面地里的麦子还没有收割,多可惜呀。
未完待续,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