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任由他们从中渔利,堵的就是自己的活路。
“葡萄你吃完了吗?”
成郢没想过她会说这个,缓缓摇头。
“那你一会儿便洗几颗给我吃?”
“我还不知道甜不甜。”
“那你一会儿先尝尝。”
她亮晶晶的眼睛,像黑葡萄。
宁婼挑了湖蓝交织绫夹袍。
“幸好你留了三件。”她给成郢留下这么一句话。
宁婼从寝屋换好衣服出来,在屋内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成郢的身影。
她只当他去另一个屋子里换衣服了。等待之际,四处转悠了起来。
窗边的桌台上放着两个盆子。
一个装着莲子,莲子只剩下五六颗,在盆底四散开,像是稀稀疏疏的星星布在夜空中。
她抓着盆沿把盆打着转儿,盆里的颗粒咕噜噜地四处碰壁。
另一个盆子里装了半盆清水,水面上是一朵茉莉花。
她在御花园随手扯下来交到他手里的茉莉花。
宁婼好心情地伸了一根手指去轻点茉莉花附近的水域,白花摇摇晃晃着,像在海浪稍起的海中航行的小舟。
她又将莲子一粒一粒丢进茉莉花所在的盆子中,又一颗一颗捞出,周而复始。
手心里刚捞出的莲子顺着她倾斜的手滚回水中,咚一下溅起的水珠弹到宁婼的手背上。
“你是谁!”
一个不属于成郢的声音凭空传来。
宁婼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
是一个发髻半垂不垂胡挽着的女人,一身靛青宫装已经是神都几年前风靡的样式,如今早已过时。
宁婼清晰地看见那女人眼中情绪的转变。先是凶狠、再是诧异、然后变成茫然、最后全都转为……惶恐不安。
宁婼眼眉稍蹙,十分不解。
手指的水在指尖凝成滴,摔落在了地板上。
成郢正好托着托盘进来。
看见这一场景,挡到了二人之间。
静妃的目光在成郢和宁婼之间来来回回,最终停在宁婼那一双——与那个人相似至极、她无比熟悉的眼睛上。
静妃头抬着眼珠翻往上看,嘴里喃喃着什么,听得清的只有几个字,“七年……七年了。”
宁婼看向成郢,他脸上同样有不解之色。
宫人皆说静妃早就已经疯了好几年了,成郢也时时这样觉着,可现在他竟然莫名觉得不是那样的。至少此刻,她是清明的。
“太像了!太像了…不,就是你…是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是不是?”静妃眉头紧锁,双目紧盯宁婼,双手抬着在半空不知该作何动作,“你不该找我……不是我…”
悬着的手忽地抱紧了头,静妃面上表情十分痛苦。好似陷在了什么漩涡中,挣脱不得。
声音忽然变得尖锐。“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要走得远远的才是,不要再毁在这里!”她往前踉跄了两步,留着长指甲的手带着十足的气愤指着宁婼。
宁婼往成郢身后贴近了些,成郢前移步子将她挡得严实了。“静妃娘娘你认错人了。”
静妃眼眶有泪。
“静妃?”宁婼眯了眯眼,这个称谓,她曾听过的。
“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成郢又重复一遍,“静妃娘娘你认错人了!”
如兜头淋下一盆冷水,她蓦地垂下手,一滴一滴泪滴下,闭眼睁眼间眼中已经填满无措,好似不知为何自己身在这里。
又是须臾,痛苦全将无措压过,静妃仰天尖啸一声,不停用指甲扯着自己的脸皮,夺门而出。
两人往门那一向望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心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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