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看了一眼权万纪。
“权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本王动手了吗?你就说本王要让卢家完蛋?”
权万纪一时语塞,这是需要说的?
自己难道不知道这群人之所以变成这样,不就是因为你李恪在背后怂恿吗?
看着沉默不语,神色复杂的权万纪,李恪淡淡一笑:“权大人,你也是士族出身,见此一幕也肯定是心有感触,若是没有,本王倒是要对你重新认识了?”
说着,李恪指了指那乱糟糟的卢宅。
“看出来点什么没?”
权万纪顺着李恪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他是真不知道李恪要让他看什么。
见状,李恪淡淡一笑。
“这是怒。”
“怒?”
李恪的话让权万纪愣了愣,脸上的疑惑之色也更甚。
只是李恪并未理会权万纪的样子,看着那乱糟糟的卢宅,开口道:“怒,便是百姓之怒!”
“无论是朝廷还是士族,都想着糊弄这天下的百姓。”
“但是百姓是人,不是畜牲!人和畜牲最大的区别便是明事理。”
“纵然这人没有读过,也知道烧杀抢掠是错误之举。”
“无论是朝廷还是士族,只要做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最先也是最直观的感受者便是百姓。”
“咱们大唐的百姓耐性很高,但这不是折腾百姓的理由。”
“你不让他们活,他们也能不让你活,最多鱼死网破。”
“但是就这么个浅显的道理,一些人偏偏不当真,总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进而纵情声乐,到死的那一刻才能感觉到这种怒。”
“权大人,你得感谢本王,能让你没变成卢承礼这般模样的时候,看到这么一场好戏。”
当了大半辈子官的权万纪,没成想今日被李恪这个十几岁的皇子上了一课!
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卢宅,权万纪早已是遍体生寒。
范阳卢氏,那可是范阳卢氏啊!
就算卢承礼只是其中一脉,但那也是传承百年的底蕴!
但就是刚刚,就被一群泥腿子拿下了!
那势如破竹的样子,让他自以为的士族底蕴显得脆弱无比!
还有李恪口中的百姓之怒,更是让他遍体生寒!
他也是经历过隋末乱世的人,自问是见惯了死人的。
但是现在这情况,让他猛地惊醒过来,自己居然已经忘了这种感觉!
一种敬畏之心,
渐渐在权万纪心中开始复苏。
就在权万纪神色恍惚的时候,那卢宅之中突然开始有大量的浓烟涌现。
看着这一幕,李恪不由得眉头一皱。
“陈涛!”
“在!”
“告诉刘司马,能动手了,宅子挺贵的。”
陈涛急忙点头领命,随后走下楼去。
不过片刻,便有一队骑兵和府兵朝着那卢宅冲了过去。
此时的卢宅内早已没了先前的恬静自然,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样子。
器具散落的到处都是,还有不少奴仆四散奔逃。
带头的罗英看着眼前这幕眉头微蹙。
事儿是他挑起来了,但是变成这样却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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