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因为罐子的热气而变得红润。看到林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右手摸了摸他那浓密的胡子。
“来客人了。”他之前奇怪的力量已经从声音中消失了。他看起来像是不常和人打交道。
“爸,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我在山那边遇见他的。”
“您好,您好。”
“今天我有很多石子要铺,你母亲也正在帮人接生。家中无人准备饭菜,这可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虽然他在责备渺,但他的眼睛却谨慎地打量着林壑。
“实在抱歉,怠慢了。”
“没事,没事。”林壑忙说。
“您从哪里来呀?怎么会到山的那边去。”
“他在和雾打架!”
林壑望着眼前这位魁梧的男人,男人的手臂环绕住渺的肩膀。林壑本以为他会轻蔑地一笑,将这个人和雾打架的故事当作孩童的幻想。
然而,那男人却问道:“谁赢了?”
愣了一会,他感到喉咙干涩,声音在舌尖上颤抖,“我,应该是我吧。”
“还没问该怎么称呼您呢。”
渺迅速接过话头,她的脸上洋溢着自豪,“他叫林壑。”
林壑注意到渺眼中闪烁的自豪。他突然意识到,对她而言,他就像她口中那个三指大神一样令人着迷。
她追求神秘与力量,向往着天降英雄和迷雾的传奇大战,而他的突然出现和身上的奇异之处,都让她觉得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神。
“林先生,您为什么会去山的那边呢?”
“呃,我,我也不知道。”
“好了,爸,别问东问西了。”
“好好好。抱歉,林先生,我要去工作了。渺的妈妈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渺,去给客人倒点水。”
渺的父亲边点头示意,边转身走向他的石罐。他双臂环绕着石壶,轻松地将它从底座上抬起。火焰在他的头发和胡须间跳跃,映照出他黝黑的脸庞。
他抬着石罐向门口走去,渺急忙上前为他拉开帘子。男人离开时,林壑瞥见了罐子里的东西——满满一罐的小圆石,它们似乎在熊熊烧。
“那玩意儿得有多重啊?”
“三个壮汉都抬 不起来,”渺自豪地回答到,“但我爸一个人就行,他是专门干这个的。”
林壑盯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对男人的力量感到震惊。
“我去给你倒水。你先洗把脸吧。对了,我家还有泉水酒。”渺说着边向别的房间走去。
渺的声音让林壑的心情平复下来。他独自坐在石桌前,突然想起了那个怪物的话。
这个世界似乎已经接纳了他,并且赋予了他一项重要的使命。他想自己应该到那个叫做嵴月城的地方去。
他叫来渺,询问洗脸的地方在哪里。渺领着他穿过帘子,进入另一个房间,只见墙上有一个水龙头,水源源不断地从中流出。
渺向他演示,一个滑动的石阀可以控制水流,将水导向洗脸盆或一个大浴缸——两者当然也是用石头制成的。
渺指了指旁边地细沙,告诉他可以用来清洁,便离开了。林壑想,这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肥皂吧。
他将双手和头浸入到那冰冷地水中,抬起头,环顾四周想寻找毛巾,但没有找到。
他试探性地把手伸向照亮房间的发光陶罐。温暖的黄色光线迅速烘干了他的手指,于是他俯下身,用陶罐烘干脸上的水,不一会儿他的头发也干了。他推开帘子,回到了“客厅”。
他发现渺地身边多了一位女士。那位女士正微笑着看向他,他立刻猜到她就是渺的母亲。他注意到女人衣服上那熟悉的图案,他忽然明白,这图案似乎是他们家族的标志。
渺给人的感觉是清新苗条,充满青春活力的,而她的母亲则显得更加沉稳。她外表柔和,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优雅,仿佛她的身体和灵魂在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后,终于达成了某种妥协。
这种妥协的痕迹刻在她的脸上,额头上的皱纹很深,而她深邃的眼眸则像是向内凝视着一片战场。
当他的视线越过石桌落在她脸上时,既看到了她因忧虑而紧锁的眉头,也瞥见了她展颜一笑的美丽。
在短暂的犹豫后,这位年长的女士轻抚着心口,“您好,林先生。欢迎您。我是渺的妈妈。刚刚渺已经和我介绍过您了。”
“您好,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