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的眼眸如秋水般清澈,她说:“大地的深处,蕴藏着无尽的奥秘与生机。妈妈说,像伤药泥一样神奇的东西,还多着呢,只是我们心灵闭塞,未曾与之共鸣。”
林壑被这番话深深吸引,他好奇地问:“你还知道别的什么吗?”
渺微微一笑:“世间万物,皆有灵性。我所知晓的,不过沧海一粟。等你到了嵴月城,可以问问其他的领主们。”她轻盈地站起身,“走,带你去看个别的好玩的。”
林壑的腹中忽感空虚,久违的饥饿感如潮水般涌来。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跟随着渺的步伐,缓缓向山谷一侧走去。
阳光透过层层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在树荫的庇护下,一棵古老的灌木映入眼帘。它的枝叶扭曲而有力,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在翠绿的叶片间,点缀着点点翡翠般的小花,而隐于其中的,则是一簇簇蓝绿色的果实,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这是碧根果,”渺柔声介绍,“我们称之为‘宝藏果’。”她轻轻摘下一簇果实,晶莹的汁液在指尖流淌。
她随即塞进嘴里几棵。“这种树,四季常青。除了荒芜之地,到处都有它们的身影。它们的生命力很顽强。传说吃了这种果子,能强身健体。”
“碧根果?”
渺看着他失焦的眼神,然后拿起一颗果子放入他的口中。出于本能,他用牙齿咬破了果皮,他的嘴里立刻充满了淡淡的甜味,如同熟透的桃子和柠檬的微妙混合。紧接着,他便贪婪地吃了起来。
那甘甜的汁液在口中弥漫开来,仿佛是大地的精华在舌尖绽放。他望着渺那纯净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敬佩。
这一刻,他仿佛与这片土地、与大自然建立了某种神秘的联系。他陷入了对这片土地奇异力量的无尽惊奇和因之而来的困惑之中。
他吃到那棵灌木上再也找不到果子时,便环顾四周,想寻找另一棵树。但渺拉住了他的手臂。她说,“不用吃那么多。而且你得慢慢咀,味道才会更好。”
林壑仍然感到饥饿。他从未如此渴望过食物,那种进食的感觉从未如此鲜明,如此不可抗拒。
林壑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困倦感。在瞬息之间,饥饿几乎毫无过渡地变为了巨大的哈欠,他整个人都因疲惫而变得沉重。他试图转身,却踉跄了一下。
渺解释道:“这是伤药泥的作用,当伤口危及生命时,它会让人快速入眠,加速伤口愈合。你手上的小伤应该不会触发这样的反应啊。你是不是哪里还有伤没告诉我?”
林壑疲惫地点点头,打着哈欠。他甚至来不及开口,便陷入了沉睡。
当他缓缓醒来,他逐渐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树木的阴影在斜阳下斑驳闪烁,松树的清新气息扑鼻而来,草地如同厚厚的毯子将他包裹。
一曲悠扬的旋律回荡在空气中,而他手掌中不时传来的轻微叮当声。
渺用轻柔而纯净的嗓音唱道:
美兮深处隐幽芳,
魂绽清姿玉似纱。
无常世事摧娇艳,
花魂有定守静幽。
片刻的宁静之后,她温柔地开口:“你喜欢这首歌吗?”
“喜欢,”他回应,“好听。”
“相传这是毛在迎娶他的妻子时创作的。但我觉得,歌曲的美,更多在于演唱者的情感。”
林壑静静地躺着,任由那种舒适的感觉蔓延全身。他手掌中那轻轻的叮当声,仿佛也在催促他,让他想要紧紧拥抱渺。但他只是静静地躺着,享受这种渴望,同时也在思考如何鼓起勇气。
渺再次开始唱歌,那曲调如此熟悉,仿佛唤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记忆。
他突然坐起,声音中充满了惊讶:“这是什么歌?”
渺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我随便哼的,如果你不喜欢……”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安和歉意,林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试图用微笑来安抚她:“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只这首歌让我想起了一些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渺看着他,眼中的惊慌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温柔:“你真的很特别,林壑。”
有那么一刻,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然后,她出乎意料地红了脸。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新的兴奋:“跟我去隙光城吧,我的家在那里。我父母见了你,肯定会大吃一惊的。”她欢快地转过身,沿着山谷的小路跑了下去。
她身姿轻盈优雅,林壑看着她,沉思着心中涌起的奇怪的感觉。
或许,这片土地可能会给他一些魔力,让他摆脱自己的无力感,哪怕这只是一场梦。
他跟上了渺。
太阳已经足够低,使得山谷的下半部分笼罩在阴影中。他可以看到前面的渺在招手,于是他跟着溪流朝她走去,享受着脚下草地的柔软。
他感觉自己比以前更高大了,仿佛那神奇的泥土对他的作用不仅仅是治愈了他的擦伤和割伤。
她朝他嫣然一笑,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然后轻盈地引路,沿着潺潺流淌的小溪,携手带他走出了深邃的山谷。
他们踏上了一条曲折蜿蜒的小径,仿佛一条古老的秘道,两旁壁立的岩石如同守护神一般巍峨耸立,直插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