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他想抗议，想大喊大叫，想抓住她的肩膀对着她的脸大喊：“看看——看看我！我不是羽！不是英雄。我是个寂寂病人，做不了英雄。”但他没有力气。而且他受的伤害太严重了——被渺妈妈那不可能的要求所伤害，就像被他的无能为力所伤害一样。
怎么会这样？
魂灵们！
这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他在对这个问题的呻吟中度过了一会儿。然后他对自己叹了口气，“我早该知道的——他早该在渺妈妈唱起羽神传奇时听到他的危险，早该在丘陵中看到它，早该在他靴子里的厌恶感中感受到它。
但他却聋了，瞎了，麻木了。
他一直忙着向前走，把疯狂抛在身后，却忽视了通往他梦境之路的疯狂。这个梦境想让他成为英雄，成为救世主；因此它诱惑他，席卷他——催促他前进，让他不顾一切地冒险拯救魂灵们和这片大地。渺妈妈和昆之间的唯一区别就是，昆希望他失败。”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是什么。”当然，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一种发自内心的愤怒在他疲惫的身体下扭曲着。他只是在做梦——这是对所有问题的答案，对这片大地对他不可能的期望的答案，以及对这片大地不可能性的答案。他知道现实和梦境的区别；他是清醒的。
他是个寂寂疾人。
然而，魂灵们曾经是那么美丽。它们被屠杀了。
他颤抖着开始给自己做检查。“该死的！魂灵们、野性魔法和该死的羽神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的身体看起来完好无损——他看不到任何伤口，衣服虽然皱巴巴的，但并未破损——但冠人的法杖末端却被原始恶魔的力量熏黑了。“见鬼！他们不能这样对我！”
他愤怒地对抗着疲惫，蹒跚着跟在渺妈妈身边。她没有看他，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而那天，他离她远远的，仿佛害怕如果给她机会指责他，他会如何回应。
但当他们那天晚上停下来时，寒冷的夜晚和脆弱的星辰让他后悔失去了毯子和篝火。为了分散自己对空虚不适的注意力，他重新开始了他那几乎被遗忘的努力，去了解这片大地。
他僵硬地说：“那个救了我们的人是谁？。”
过了很长一段沉默，她才说：“明天吧。”她的声音像压碎的岩石一样平淡，仿佛她已经到了说什么都不再重要的地步。“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林壑在黑暗中点了点头。空气似乎因寒冷变得沉重，但他能比这更好地回答渺妈妈的语气。他颤抖了很久，仿佛准备憎恨每一个折磨着悲惨人类的梦境，最后他终于陷入了断断续续的睡眠。
第二天，也就是从树村出发的第九天，渺妈妈用平淡如压碎岩石般的声音向林壑讲述了那个魂灵守卫。
“有些人发现自己无法与同伴们一起为这片大地或古老城主的智慧工作——无论是城主还是智慧守护者，是剑的追随者还是法杖的追随者。他们有着某种私人的愿景，迫使他们独自去寻求。
但他们对孤独的需求并没有将他们与人民隔绝。他们被授予了无拘无束的，被免除了所有共同的要求，以便在城主的祝福和所有热爱这片大地的人的尊敬下，追求他们自己的智慧。
“因为城主们很久以前就学会了，对孤独的追求不必是一种自私的**。
“许多无拘无束的人再也没有回到人们的认知中。但围绕那些没有完全消失的无拘无束者，已经产生了许多故事。有人说他们知道梦境的秘密，有人说他们在治疗艺术中实践着深奥的奥秘，还有人说他们是动物的朋友，在急需时能与它们交谈并寻求它们的帮助。
“就是这样一个无拘无束者救了我们”——她的声音暂时变得沉重——“一个魂灵的守卫，也是森林中小动物的朋友。”她轻轻地呻吟了一声。“一个强大的人，就这样被杀害了。他救了魂灵，救了我们的命。”
在沉重的停顿之后，她继续说道：“没关系。所有事物都会以扭曲和死亡告终。悲伤属于那些同样怀抱希望的人。但那个无拘无束者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以便你和你的信息以及你的戒指能够到达城主们那里。我们将完成这项任务，以使这样的牺牲变得有意义。”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林壑问自己，难道这就是原因吗？难道这就是生活的意义吗？去为别人的死亡寻求正义？但他什么也没说，不久渺妈妈的思想又回到了她的主题上。“但是无拘无束者们。有些是梦想家，有些是治愈者，有些与动物共享生命。有些人挖掘大地，以揭露穴居巨人的秘密，还有些人学习知识——无论哪种知识引导着那个人的私人预言。我甚至听说过，有些无拘无束者成为了森林守护者。
“我以前从未见过无拘无束者。但我听说过无拘无束的仪式。会唱一首赞美诗。”她迟钝地吟诵道：
“自在无拘天地阔，心飞意远破尘寰。
闭目静待光明现，预言成真乐满园。
山河万里任我行，古韵今风共缠绵。
一曲高歌传四海，清风传颂万古间。”
”她紧紧地把长袍裹在肩上，仿佛有风吹过让她感到寒冷，然后一整天都不再说话。
那天晚上，当他们扎营时，林壑再次无法入睡。他不情愿地躺着，等待新月的出现。当它终于从山丘上升起时，他惊恐地发现它不再是银白色，而是红色——血的颜色，也是洞穴中那怪物眼睛的颜色。
它将山丘染上了错误，给夜晚披上了一层血红的色彩，就像灌木丛、树木、草地和斜坡上的血汗一样，仿佛整个丘陵都在痛苦中挣扎。在它的照耀下，被侵犯的大地闪烁着光芒，仿佛在颤抖。
林壑盯着它，无法闭上眼睛。虽然他非常想要有人陪伴，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叫醒渺妈妈。他独自颤抖着，手里紧握着法杖，一直坐到月亮落下，然后在惊恐的边缘睡到天亮。
在舞蹈之夜后的第四天，是他设定了他们的旅行速度。随着白天的过去，他越走越快，仿佛害怕那血红的月亮会追上他们。当他们晚上停下来时，他把法杖交给渺妈妈，让她坐着看月亮。
它在一片红雾中升起在地平线上，就像天空中一把血色的镰刀。新月明显比前一晚更圆了。她僵硬地盯着它，紧握法杖，但没有喊出声来。当她尝尽了所有的错误之后，她平淡地说：“没有时间了”，然后转过了脸。
但当天亮时，她又一次掌握了他们的速度。在那被玷污的月亮的阴影下，她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她驱使自己前进，仿佛为某种自我诅咒或鞭笞所驱使，这种诅咒或鞭笞通过**裸的决心拒绝了失败。
她似乎相信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但她走路的方式表明，痛苦可以像任何尖锐的鞭策一样驱使她前进。林壑再次发现自己不得不拼尽全力跟上她坚定的背影。
他以复杂的恐惧为名接受了她的速度；他不想被那些能够攻击魂灵并使月亮变成血红色的力量追上。但他对自己的检查和其他自我保护措施非常谨慎。如果他能找到除了匕首以外的刀片，他早就用它来刮胡子了。
他们那天花了大半天和夜晚的一部分，以及第二天早晨的时间，跌跌撞撞地向前跑。林壑尽可能地保持着他们的速度，但漫长的日子和不安的夜晚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让他的步伐变得踉跄，肌肉失去了弹性。
他越来越依赖他的法杖，没有它就无法保持平衡。即便有了法杖，如果他在其他区域保持这样的速度，他也可能会摔倒。
但丘陵地带的清新气息支撑着他。健康的空气抚慰着他的肺，厚厚的草地缓解了他酸痛的关节，树为他遮阳，他嘴里的碧根果充满了能量。
终于，在第六天的中午时分，他和渺妈妈踉跄着翻过山丘，看到斜坡的另一边是黑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