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都来了,顺其自然吧
- 完成系统任务后,本应传送回原本世界继续生活的贺亦言,意外的被传送到星际世界,成为了非雌非雄的怪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表示在这生活也还行。意外的是,在这自认为可以平淡生活下去的日子里却发生了一件又一件让他不忍心不做的事,也让他吸引了各色各样的人。他的生活也越来越“热闹”起来,而他想着顺其自然吧……
- 虎岁岁
“雪终于停了…”早上秀是被雪地折射的阳光晃醒的。
秀掀开门帘,不,小卖部其实没有门帘,那不过是一张旧床单,被张大侠用三根钉子钉在了门框上。
小卖部的门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块,这取决于是不是又有哪件破衣服、或者说旧床单被淘汰了。今年红色格纹的新门帘秀瞅着格外眼熟,张大侠说,那是秀三年前从乌鲁木齐回来时带着的床单。
拉开小卖部的门,外面是明晃晃一片雪白。院子里的雪蔓延着,直到远方的山脚下,才有了尽头。连绵不尽的云破开了一个口子,在雪停的清早,终于有一束阳光带着一小角的蓝天穿过了重重的云。这场大雪从秀回到彩虹布拉克起,三天过去才终于放晴。
或许这场大雪是为洗尽她三年铅尘而来的,秀想。
她从乌鲁木齐带回来的外套完全不够御寒,套上张大侠的旧棉袄才勉强抵御了扑面而来的冷风。左翻右翻,她在柜台的角落找到一把锹,回头看张大侠和老太太还呼呼睡着,摇摇头,“可真能睡…”,然后转身抓起帽子和手套,出门铲雪。
她奋力挖了半天,然而也不过挖开十来米,就没有力气了。
“可别折腾了,照你这个速度,还不如等开春雪化来得快呢。”张大侠一把拉起倒在雪地里的秀,接过她手里的锹,“去给奶奶洗个脸,把早饭做了。“
秀只见她灵巧地将锹面插进雪里,轻轻一翻就带起一堆雪,又扭了一下胳膊肘,就把锹上的雪堆在了一边,轻松得仿佛铲的是棉花。还没等早饭做好,小卖部门前就铲出了一条边缘整齐的小路。
果然,全世界她担心谁也不用担心张凤侠。
老太太刚吃完早饭就迈着小碎步张罗着要往外走,秀赶忙用一个皱巴巴的苹果把她留在了屋里。三年过去了,她的活力不减反增。
“大孙女,你作业还没写完啊?“老太太一边啃苹果,一边看向坐在桌前的秀。
“是呀奶奶,我在写作呢。“散集要出版了,她还差个序言没写完。
“从小就爱写作儿,你也得做做数学题。”老太太抹抹嘴,苹果啃完了,眼瞅着又不安分起来,她细细簌簌地穿上棉大衣,拄着小拐棍又拉开了门。
“你奶奶那么大的年纪,能走多远啊,没一会儿冷了自己就回来了。”张大侠正在准备除夕夜的饺子馅,头都没抬就预判了秀的反应。“她比咱俩体格好,用不着担心。”
秀从桌前抬起头,脖子和腰跟着一阵酸痛,写着写着竟入夜了。
“还以为当作家能挣多少钱,搞半天才这么一点。”张大侠张罗着煮饺子,又切了提前卤好的牛腱子,加上糖拌西红柿和糊了吧唧的炒菜,四角齐全。三年了,张大侠的厨艺没有一丁点进步。
秀伸手从碗柜里拿出碗筷,背对着张大侠翻了个白眼,“是不多,但够花了。”
除夕夜冷冷清清,只有小卖部一家三口,汉族邻居们都回内地过年了。
憋了三天,秀还是没忍住,向张大侠问起:“巴太回来了吗?”张大侠夹着西红柿的筷子顿了顿,“没。”
秀垂下眼睛,不作声地往嘴里塞饺子。
张凤侠看出了她的失落,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去叫阿要苏力坦还有村主任他们来看烟花,你再下点儿饺子啊,预备着他们一会儿吃。”说罢抹抹嘴穿上外套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凑在了小卖部门口,唯有馋嘴的阿依别克村主任端着一盘羊肉饺子,在小卖部摇摇晃晃的小桌前吃得不亦乐乎。
彩虹布拉克的大家,跟三年前比起来似乎没什么两样——阿要叔一直认为“烟花”这个汉语词儿是什么骂人的话,反复跟兰求证;马春寒还是跟之前一样,一到人堆里就不住声地说起某某村子的八卦。
秀只觉得苏力坦大叔似乎不大一样了。一阵冷风挟着雪沫在小卖部门口打旋,他背过身闷闷地咳嗽起来,像是怕被人看见一样。三年了,她汇给苏力坦的钱,全被原封不动地塞回了小卖部。
夜色渐浓,天空一片漆黑,唯有几颗星子隐约透过云层不着痕迹地闪烁。距离农历新年还有三小时,秀点引线,几秒后,烟花拖着尾巴腾空,随着响声在漆黑的夜空里绽开颜色来。
她说不清楚,夜空里的烟花到底有什么魔力,大家似乎都忍不住地伤感起来,连张大侠也不例外——秀转头看见一向大大咧咧的张大侠落了泪,苏力坦望向烟花的眼睛里也盛满了秀读不懂的东西。
她点了最后一根烟花。
要是能再见到他,该多好啊,她忍不住这样想。如果这时候他出现在烟花下,应该称得上是里说的那种戏剧性结尾了吧。
想着想着,身后的欢笑声渐渐散去,耳边只剩下烟花腾空噼啪绽放的声音。她又一次回头望向张大侠,不只是张大侠,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向了她身后漆黑的雪地。
“秀。”她转过头,一人一马在夜色中缓缓走进她的视野。那人眼里像是闪烁着破碎的星河,与她渐渐湿润的双眼四目相对。
然后,她笑起来,“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