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朝风笑了:“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我会与他讲明白的。”连朝风知道宁王意的只是那几箱笔录,至于玉昌坊,就算是今日一把火烧了,明日也会有金昌坊,银昌坊。因而宁王不会在意。
她看着屋内仍在熊熊烧的大火,道:“燕老板,时间不多了。”
燕无双无奈得叹了一口气,像是斗败了的公鸡,道:“好吧。一会火势平息之后,我自会让人去见你。”
“好嘞!”连朝风得到允诺,便向灭火的官差走去。
方圆小跑跟在后面,道:“我听明白了,火是宁王放的!”
连朝风扭头看着他,仿佛在看傻子。这人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她一边挽起袖子,往自己身上浇水,一边道:“你聪明得不要脑袋了?赶紧灭火!”
两人不多言语,加入了灭火的大队。连朝风捂着鼻子,带着官差往西暖阁冲去,果然火势是从那边起来的。地板上烧出一个大洞,骇人的火光不断从地下冲出。
几队人马反复浇水,终于将火势控制住了。
连朝风这下也灰头土脸了,比燕无双还要狼狈许多。她感叹在大理寺当差真是不容易啊。
或许和大理寺无关,应该是在宁王手下当差真是不容易。
她也没时间再抱怨,返回和燕无双要人。燕无双见她脸上全是黑灰,衣服也有破损,叹了一口气,上前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襟,道:“一个女孩子,就算是当仵作,也要干干净净的。去洗把脸,我一会让云音去见你。”
“云音?”
“没错,你要找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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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朝风坐在玉昌坊的后院的一个小屋子里。一位妙龄女子踩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过来。她轻倚在门口,道:“燕姑姑说你要见我?说吧,什么事?”
连朝风见她身段酥软,仿若无骨,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媚骨天成。她怔了片刻,才恍过神来,问道:“你就是云音?”
“不错。那根竹竿来这玉昌坊基本是来找我的。”
诸青十分消瘦,云音这么叫她倒是没什么毛病。连朝风问道:“他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很简单,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的死和我没什么关系。”
连朝风也不觉得她有这个本事杀死诸青,只是想从她这里了解一些诸青的过往,道:“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他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云音走了过来,坐在她边上,靠了过来道:“他每次来都是那副猴急的样儿,奴家哪儿哪能看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的。”
她凑得这么近,连朝风闻到了她身上的脂粉味,和问灵时诸青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看来诸青死前和玉昌坊间的人接触过。这个人是谁呢?
连朝风感觉云音靠得太近了,有些不自然,推开了她。云音不恼,笑道:“最后一次来大约是六天前吧。他这次确实是点奇怪的,感觉魂不守舍的。
我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他也不说。我说你有皇后和宁王庇护,荣升院判指日可待。况且皇后的把柄不是还抓在你手里吗?有什么可烦的。”
连朝风双目微睁,果然男人在床上什么都敢说,她问道:“什么把柄?”
“嗨,他以前和我吹的,说皇后和吴王都得捧着他。当年胡家出事之时,胡贵妃其实已然怀了皇子。至于胡贵妃怎么死在自己宫中的,恐怕是拜他所赐。他以为拿这件事便可以拿捏皇后,真是自不量力。”
胡贵妃死之前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