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宁王似乎对这个夸奖很受用,道:“彼此彼此。剩下的事,不用本王教你吧?”
“不用不用,卑职当然是以调查玉昌坊失火一事前去问话。”
“嗯,暗娼一事所涉甚广,她们不是单纯的暗娼,大多是吴王培养的碟子。长安城一半官员的**都在玉昌坊的掌握中,这事你管不了,也不用你去查。”
“明白明白。”连朝风乖巧得被顺毛的小狗。
宁王心情不错,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红彤彤的天空,问她:“今日这天真好看,公主都和你聊什么了?”
连朝风还在想着诸青的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说:“没什么,皇上有意让皇室与人结亲。公主估计是看上新科状元了,但是皇后不许她嫁,因而有些烦恼。”
宁王不知皇后的态度,好奇道:“皇后为何不许?若是永乐真喜欢那状元郎,皇后又何必拦着?”
连朝风附和道:“是啊,大盛选拔官员一向不问出身,公主嫁给状元也能成就一段佳话。但是皇后还是觉得状元郎出身低微,配不上公主。听说徐天父母早亡,家中清贫,确实不是什么显贵人家。也难怪皇后不愿意。”
宁王沉思片刻,道:“皇后或许有她的理由。公主身份尊贵,在宫中耳濡目染久了,礼数都与普通人家不同,一言一行都格外讲究。若是嫁于清贫出身的状元郎,两人习惯差异太大,或许会闹得不欢而散。”
这时天空几声闷雷传来,车外黑云压城,车内也更加暗沉了。
连朝风听到雷声,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她瞧了一眼束发戴冠,坐得端正挺拔的宁王,再看了一下哪怕穿衣着锦也没个正形的自己,忽然觉得宁王的话有些道理。
她自觉地往边上靠了靠,和宁王拉开了距离。
宁王看了连朝风一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会倒是避讳上了。”
连朝风笑着恭维道:“我和殿下也差异太大,还是保持距离,否则不欢而散了可怎么好。”
宁王冷哼一声:“不必,本王又不打算同你议亲,怎么会不欢而散?”
“议亲?”连朝风觉得自己被雷劈了。猫和耗子怎么议亲?
“殿下你可别吓唬卑职。这两个字,卑职想都不敢想,阿弥陀佛。”连朝风拍了拍胸口,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一阵沉默,宁王的面容在昏暗的车内忽明忽暗。他看着连朝风,忽然感觉今日的天气闷闷的,令人不爽。
过了一会,宁王长出一口气,语气冷淡:“你知道就好。”
他又岔开话题:“公主初次见你,竟然同你说这么私密的话。这倒着实出乎本王的意料。”
连朝风接着话茬抱怨道:“殿下当时不在,还有更过分的呢。永乐一上来就问卑职有没有成亲,有没有心上人。一个未出阁的公主,都是谁教她的,净瞎打听!”
宁王心中一动,又冷静了下来,道:“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连朝风不假思索道:“卑职就照实回答啊,这有什么的?”
昏暗的车厢内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宁王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有心上人了?”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只觉得自己是中邪了。
连朝风瞧着他,没心没肺地笑道:“王爷何时也这么八卦了。算是有吧,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格外亲密一些。”
咔嚓一声,终于,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似乎也击中了宁王,他身子呆住了一瞬,停了片刻才往后靠了靠。
他闭上眼睛,想着定是今日天气闷沉的缘故,让人无比烦躁。直到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下起来了,宁王才问道:“他是谁?”
连朝风回道:“还能是谁,便是江湖四怪中的影子咯。你们归云有四杰,我们连岳也占了江湖四怪中的三个。是不是也算平起平坐?”
“哼,本王有所耳闻,你们分明是江湖四害。你这个盗墓贼更是四害之首,那个影子,虽是江洋大盗,恐怕还远不及你。”宁王冷冷道。
连朝风爽利地笑了:“王爷谬赞,卑职这只是雕虫小技,入不了王爷的法眼。跟了王爷之后,卑职再没从墓里拿过一分一毫。”
她举起两根手指发誓。
宁王不理会她,接着说道:“本王听说影子的轻功无人能敌,就是归云门中也无人有他这样的身手。他进出豪门大院如入无人之境,各个江湖门派都遭过他的黑手。更别说一些富庶人家,恐怕对他更是防不胜防。”
连朝风笑道:“我们三弟子师从教主,一身本事都是她老人家教的。而她曾是归云圣女,拜师金蝉子大宗师。影子的轻功其实是金蝉子前辈所创。只是我们教主被逐出归云之后,他便归隐江湖了,你们归云才无人会这等上乘功法。
不过想来,殿下也是不屑于写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功夫的。但是影子和我不一样,我们这样的三教九流之辈,最需要的就是这种逃命的功夫了。”
她提起影子话多了起来,没注意到宁王已经脸色不大好了,还在继续说着:“至于他去各大门派偷东西,都是我让他去的。卑职以前要是喜欢哪个门派的稀奇宝贝,他便偷来给卑职瞧。我们看够了再还回去。是不是很好玩呀殿下?”
宁王忽地睁开眼睛看着她,面色铁青:“说够了没有!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