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恶童

十四看着王礼，他也静静地看着十四，像透过十四在看什么人，怀念有之，痛苦亦有。“为什么……那么激动？”十四看着他，略带不解。王礼缓缓开口:“孩子，你六岁了，此前意识混沌不清，甚至也不会说话。你的母亲啊，生你的时候难产，你下生不过三两月，便撒手走了。”他看着这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十四只是愣愣的，“我……没有母亲了吗？”王礼想到了那些闲言碎语，似有不忍，“你的母亲……唉，你从前也是过过一段好日子的。只不过从你三岁的时候，还不能张嘴说上哪怕一个字，你的父亲便放弃了你。人生啊，总是这样。你的母亲当年没有嫁给一个好人，才导致了这些年的苦难。”

十四没有说话，他没有太大的感触，他本就不存在这个世界的记忆，他忘了自己是谁，只当自己是一个单纯的六岁孩子。一个刚会说话的孩子能有什么多余的情感呢？

他不知道说什么，王礼可有。

“十四啊，现在你也算是开了灵智，咱们就去修炼吧！让你的父亲好好看看，你绝对不是庸才！”他一边说着，一边滔滔不绝的介绍这个世界。“现在是乱世啊，可乱世有乱世的好。越来越多的修士飞升成仙。长生嘛，谁不渴求呢？”“可是，你，怎么知道，长生，不老，不会是一种负、负担呢？”十四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说完，两个人一起愣住了。

“可是……”王礼本想解释什么，却听见哐当一声巨响，那颤巍巍的大门，到底是撑不住了。它吱呀叫唤了两声倒下，溅起了一片黄土。

“呦，快让哥几个瞧瞧，你们两个废物，一个老废物，一个小废物，今天怎么还没死呢啊？嗯？！”一个身穿浅黄色道袍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正是飞扬跋扈的年纪，玉质的发冠将头发高高竖起，金子做的发簪穿插其中，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也不知道谁教的穿搭，玉冠配金簪。带着七八个小老弟儿，那些小跟班一看就没他大，撑死十岁，身上穿的是白色的麻布道袍。倒是不华贵，胜在有气势。

来人是风竹洋乐，和他同学堂的小豆丁跟班。十四这个时候根本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是本来的性格，还是脑子不太灵光，他只会傻呆呆的看着这帮半大的小孩子。王礼倒是苦了脸，这一着急，呛了风，肚子还疼上了。于是这几个踹门的家伙忽然看见这个老头儿一脸菜色，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唤，倒给他们吓了一跳。

“喂，你个老东西，我们今天可还什么都没干呢？”洋乐眉毛一皱，那浓厚发黑的一字眉，豆大的小眼睛，嘴角往上一撇，凶巴巴的说。“哥儿几个今天心情不太好，希望你俩能让我们开心开心啊！”一帮小豆丁围了上来，一顿拳打脚踢。小孩子也不知道轻重，全是照着脑袋和肚子踢的。

十四莫名其妙挨了顿打，虽然一帮小孩子力气不大，但是架不住人多，人一多，他只好抱住头，缩成一团，讷讷的，也不吭声。老头也没好到哪去，肚子又疼，刚刚吃的馊饭的酸味一阵一阵的往上翻，本就体弱，这么一顿揍，给他急的晕了过去。

洋乐一看，“嗨呦这老东西竟然敢装晕？”他上来围着老头转了两圈，这下不论是打老头的，还是打十四的，都暂时停了手。一个小豆丁嘴唇发白，明显是吓的，“老……老大，他不会有事吧？”洋乐斜睨了他一眼，“李嘉，你小子不会怕了吧？”他转来转去，丝毫不担心。十四看着老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名叫李嘉的小子瑟缩一下，讪讪的笑着:“怎……怎么会呢。我们有老大罩着，我……我不怕！”洋乐听着，忽然笑了，“好吧，现在我就赏你个美差～”他指了指木讷的十四，“既然老的装晕，那咱们就跟小的玩玩吧？你去，按着我说的来。”

李嘉缩了缩脖子，走到呆愣的十四旁边。剩下的几个孩子熟练的在院中的杂物中清理出来一片空地，找到一个小板凳，让洋乐坐在上面。

“去，把他扒光。”洋乐一边享受着两个小跟班的捏肩捶腿，一边指挥。李嘉颤抖着手，缓缓扒着十四的衣服。十四还是傻傻的，不知道反抗。上衣扒完，没等到拽裤子，洋乐忽然就失了兴致般，“算了算了，你这磨磨蹭蹭的，等你弄完天都黑透了。还是按着往常那样吧，你知道的，李嘉。”洋乐懒洋洋的，暗含威胁之意。

其实他早就看不上李嘉了，虽说是跟着一起作威作福的，可是李嘉胆子小，怕惹事，从来不敢真动手，现在当着一帮小伙伴的面儿，让他做，他可真是……太想他的母亲了。

李嘉脸更白了，像一页白纸。他当然知道往常那样是哪样。无非就是把被欺负的孩子按跪下罢了。跪下之后脱掉上衣，拿一块尖锐的小石头，敲打在孩子的脊椎缝和腰椎缝上，不见青紫不停手。被脱掉上衣的十四露出瘦骨嶙峋的上半身，骨头根根分明，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盖在蜡黄的肌肤上，一个小小的孩子，远比同龄人更加瘦弱，看着就令人心生不舍。

李嘉咽了口口水，眼神飘忽:“老……老大，这傻子都这样了，会……会折腾死的吧？而且，而且他，他好歹占了风竹的姓氏，这样，这样不好吧？”

洋乐面露思索，“说的也对。但是我想看人惨叫求饶可怎么办呢？”他歪了歪头，“不如，你们两个做个伴吧？李讼，张思睿，不如就让你们两个去吧？”洋乐是惯会戳人心的，这两人，一个是李嘉的弟弟，一个是他的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