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成王败寇,你何必犹豫呢?假惺惺的模样做给谁看!”
那双好看的绿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恶毒决绝,仿佛在蕴含着生生世世的诅咒。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
“切”
如此千钧一发之际,李惊玉却蓦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倘若太尉大人知道你从我手底下三番两次活着回去,会作何感想?”
不知不觉,她问出了和袁策一模一样的话,这或许也是李惊玉一生在追寻之问。
何为人心,何为怀疑。
那夜月色皎然,她于风中看着关押着母妃的寝宫,何尝又不是被这句话绊住了脚步?
“大不了就是一死”
少年狰狞的面色中涔出些许苦涩。
“反正我的命也不值钱。”
那她的命呢....对于那个人来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值钱?当着年幼的李惊玉的面一手摧毁了她整个家,不值钱?人心非草木,那些疼爱,培养,器重,她又能真真切切得感受得到。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良端详着李惊玉变换的神色,猜出了她的心绪,蓦然也笑了,嘲弄意味十足。
“也是,你不过也就是那人豢养的一条狗,明德太子磊落一生,怎么会留下了你个刽子手。”
气急败坏般,掐在他脖上的手瞬得收紧,狠狠将少年甩到一边的角落。
“噗”
是猛然吐出的一口鲜血,李惊玉缓缓蹲下身,时间紧迫,她不想继续和良进行着无用的口舌之争。
“所以呢?胡姬留下的杂种。”
良阴恻恻得笑了,目光冷的可以杀人,抬起时,却猛然一震。
是被嫌弃扔下的药品,绑带,李惊玉还是那张臭脸,抬头见洞口足足有十余米高,拉着良爬上去是不大可能,只能向密道深处走。
“猫哭耗子,假慈悲。”
良的嘴还是那般恶毒,却也听话得处理起伤口,至少现在,他们的目标都是从这里离开。
“别以为施点小恩小惠,我就不会杀了你。”
李惊玉没理他,只自顾自打向前走,密道很长,而且分岔口众多,又在地底之下也听不见风声,只能靠着运气胡乱向前。
良沉默得跟在她的身后,两人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李惊玉忽停了下来,用手摸了摸石壁。
“换地方了”
郊外和城内的土质的硬度不同,李惊玉同时惊叹于这密道之长,几乎贯穿了整个大兴城。
活像太平之下的千缕暗线,想来也是,作为昔日的皇城,这种措施做的自然紧密,以防万一:
“你说——”
见她停下,良忽冷不丁上前
“我们是死在里面,还是,死在外面?”
他指了指岔路口的一侧,那里的泥石地微微有上升的角度,李惊玉并未回答良这个问题,二话不说就钻了进去。
笑话,东宫的人又不是吃素的,这点时间,估计整个大兴都被翻了个干干净净,或许已经进了这暗道也未可知。
这一侧倒是平缓,是人可行走的坡度,继而又过了一柱香时间,李惊玉再次顿住了脚步。
因为他们的头顶,大概一米不到的地方,传来了清晰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