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样”
却是李惊玉在韦自清之前开了口，她细心地擦去女孩衣摆上沾上的酒渍，换了壶蜜汁给她
“我啊，是没办法，在凤城时和那帮子混球要应酬，你以为我喜欢喝酒啊，要不是因为”
酒会醉，醉了，有些事便可以不想了。
但李惊玉很少喝酒，在任何时候她都竭力保持着清醒，但今晚，她想破个例
“啊~你祖母就这么待你？”
韦自清已是醉了，撑着头笑看着看着李惊玉
“你可别学你祖母哦，人太狠，总要遭啥子报应的”
“阿姊醉了”
小石头戳了戳李惊玉，希望她不要介意，可后者却又端起酒盏，猛灌了一口
“你们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今日在甲碰见前朝的嫔妃，好像对祖母也颇有微词。”
“嗐~嗝”
韦自清打了个酒嗝，小石头无奈叹气，她知道，她又要开始讲她的故事了，唉，她已经听了不下百遍了好嘛！
“想当年啊~”
韦自清神秘兮兮地举起自己的手指，描绘着夜空中的繁星。
“哦，插个前要，我，韦自清，是个庶女！”
“按照那些臭老头定的无聊规矩来定，老娘，就是个庶女！”
“嘿嘿，庶女又怎么了！”
她一把将酒坛扔在地上，继而豪迈地站起，朝着空中一挥拳。
哗啦，琼汁倾倒，彻底溶于粼粼池水之中。
“都说豪门的庶女最是难做，更窝火的是，老娘上头还有个十全十美的嫡姐”
“格老子滴，在外头装的人模人样的，回来就一个劲欺负我！天杀的，我出去和小娘们耍她要告我不守规矩，我回的家晚了些她就让下人把门锁死不让我进，还倒打一耙，说老娘夜不归宿！”
“冻就冻，大不了一死呗，有一年冬天啊，那雪下的是真大，那死丫头又把我锁在外头，老娘知道，她就想让我求饶，可我偏不随她了”
“我就站在韦府门口，站到了半夜，好家伙，她也没睡，提着灯还想看我的笑话呢，却没想到，豁！好大的一个雪人，她也被吓到了，还被主母骂了好一顿！”
“我小娘是个没本事的，护不住我只会哭.....”
提到生母，韦自清的神色忽然伤感起来，她又猛灌了一口，压下眼角的湿意。
“哭着哭着，把自己命都哭没了.....切，我才不哭，老娘想着那死丫头这么恶毒的心自然也不会哭，可”
“那天，我看着她跪在地上，我从没见过她这么卑微的样子，这么低声下气地求那个男人不要送她入宫，说那皇帝都可以做她爹了什么的，可你知道那个男人有多恶心吗。”
“他直接扇了我阿姊一个耳光，那嘴角都淌出血来了，而且，还是当着我们所有韦氏孩子的面，她平日里最看不起的庶子庶女的面，我要是她，只想一口撞死得了。”
“可看着周遭一圈的幸灾乐祸的脸，老娘就是觉得不爽！什么高嫁才是女孩子最好的归宿，我呸！都是贱人。”
“老娘就特么心软，竟然和她感同身受了，真服了，当时就应该狠狠啐她一口再踩一脚，可那时我看着那个那男人痛心疾首虚伪至极的面容，恨不得上前替我阿姊还了那一巴掌”
“那才叫恶心，这些士大夫都恶心，自己没本事拿子女换前程，我呸！就特娘的喜欢带把的！那一瞬间，我就觉得她也没那么可恶了”
甚至，有点可怜。
“蜀地离京城万里远，临行前，那个男人却连面都不肯露，只有我那平日里只会端架子的嫡母，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一直跟出了城，要不是哥哥们拦着，我怕，她就要随她去了哦”
话虽说的刻薄，可韦自清脸上却无任何痛快之色，一股更浓重的悲哀绕上她的眉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