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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周小七扛着锄头,在后院除草。
无所事事的唐泽坐在田边看着母亲劳作的样子,母亲在家穿着很是随意,是那件自打唐泽记事起就一直穿在身上的大棉袄,棉袄经岁月沉淀,满是尘垢,又脏又破。
地还没锄多久,天空就开始下起了雨,雨滴淅淅沥沥的落下,土地被浸得柔软,泥渍从水坑中溅射而上,沾上周小七裤角。
下雨天做不了农活,周小七回到家后,又开始忙碌别的家务。
明天就要外出打工,周小七剩余时间并不充裕,她拿起菜刀,蹲在院子台阶上,反复剁着猪草。
唐泽看了一眼屋内,哥哥唐权正窝在房间里打着插卡游戏,父亲说是出去找点活干,挣点家用钱,实际又是去了小镇上打牌。
站在院外,见到母亲这副浑身脏乱的样子,一股难言的苦涩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无形间充斥唐泽整个内心。
刚刚被雨淋过的母亲浑身都是乱糟糟的样子,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污垢,没有色泽的干燥头发像鸟窝一样乱蓬蓬的,夹杂着一些草叶和灰尘,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明亮,但也透露出疲惫和无助,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昨晚在规划完创业之路后,唐泽欣喜若狂,幻想着将来的美好,可当他看见浑身脏乱的母亲这一刻,所有美好尽皆烟消云散,只剩得满腹心酸。
“妈,我来帮你。”唐泽走到母亲身旁坐下,时过数年,脑海里的农活并未遗忘,他娴熟的将成捆猪草拿到砧板上。
坐在母亲身旁,唐泽也更清楚的看到了母亲身体状况,她那双剁猪草的手又黑又廋,手背之上已完全没了色泽,干枯而发黑,掌中一层层厚厚的老茧龟裂,有似刀割般的条条划纹触目惊心,干瘦的手掌紧握着菜刀劈剁着,甚至能清晰看到上面的骨架。
很难想象,母亲这时才3岁。
令唐泽真正感到痛心的是,母亲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表露,紧绷着脸显得庄严而狠厉,可从她枯黄而消廋的脸容上,不难看出她过的是何种苦日子。
母亲嘴上没叫过一次苦,可除了嘴,她身上的任何地方,都是能够看见生活带给她的满满苦痛。
如果没去过大城市,没见过那些披金戴银的贵妇,母亲这副样子,他一辈子也不会心疼,可是,见识过那群豪车相伴,手挽皮包的贵妇人,他又怎么能忍心看见母亲再过这样的生活。
见母亲忙碌半天,连一杯水都没喝过,唐泽默默放下猪草,颤抖着身子去到里屋,倒了杯开水递给母亲,“妈,喝水。”
周小七放下菜刀,看见儿子眼带泪水的目光,心中不禁感到诧异,只觉得儿子是懂事了,会心疼妈妈了,嘴角也是欣慰的挂起一抹笑容,伸手接过杯子。
周小七一字不识,根本看不懂此时唐泽眼中所流露的复杂情感。
忙到晌午,堆积如山的猪草才被剁个精光,
“泽儿,你去换身衣服,吃完饭妈带你上街,明天我们仨就走了,给你买两套衣服。”
周小七明天就要离开,夫妻二人前天经过商量,一致决定晚上把家里养的两头肥猪卖掉,把猪草剁碎,就是为了让猪多吃点,晚上多增点重量,多卖点钱。
“妈,我来热菜,你去喂猪吧。”看着母亲系上围裙准备去厨房热菜,唐泽连忙出声,揽下了热饭菜的家务。
“好。”周小七听后,解下了围裙,拿起身旁的塑料桶,一把将地上剁碎的猪草往桶里装。
桶内有31是猪草,其余的则是猪饲料和泔水小料,几样东西混在一起用沸水搅过之后,满满的猪草便全粘上了饲料味道,猪很爱吃。
正因晚上就卖猪的原因,茅厕猪栏里两头猪喂的很勤,基本上三个小时喂一次,而猪也一副喂不饱的样子,猪食一倒进石漕就被两头肥猪抢着吃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