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流萤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身影，一时难以接受，心下不断地问着自己：“他为什么不躲，为什么？”
她再也无法挪动脚步，整个人瘫了下去，坐在雪中。
那几名持剑的弟子，踩着凌九的血，从她身边走过。
这些人谁也没有看她一眼，她哭了出来。
待泪水风干，楚楚可怜的脸上，只留下两道泪痕。
她无声地哭着。
这时，已有两道身影走入林中，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陶之遥等人很快注意到了那两人。
定睛一看，那二人正是“秦岭双雄”，朱巳和许无道。
二人看到雪地中的鲜血，颇为震惊，又见陶之遥竟断了右手，不用想也知道，这里方才发生过一场血战。
许无道来到陶之遥跟前，眉头紧皱，蹲下身子，佯装关心道：“陶前辈，你这是怎么了？”
陶之遥靠在树下，断手的血已止住，可疼痛依然让他冷汗直冒，脸色也极为惨白。
他有气无力地道：“被凌九那逆贼所伤。”
朱巳道：“凌九呢？”
陶之遥抬起左手，指向不远处的山间小路，道：“凌九已身受重伤，往山上去了。”
朱巳二人一同转头，朝山上的小路看了去。
凌九走得很慢，身上还冒着鲜血，身后则是漫地血花，还跟有几名剑客。
那几人走得比凌九还慢。
许无道的眼珠转了一下，道：“陶前辈果真了得，虽是伤了一只手，但看凌九那恶贼，今日便要命丧于此了。”
陶之遥强装镇定，苦笑着摇头，道：“区区一条手臂罢了。”
朱巳忙竖起大拇指，赞道：“陶前辈如此魄力，晚辈实在佩服，如此心性，真是让我们这些后生惭愧。若是换了我，定要亲自取了那凌九性命。”
陶之遥道：“若不是为了昊阳门，为了江湖正义，我也不必如此。”
许无道连忙点头，道：“陶前辈说得对，在江湖大义面前，莫说是一条手臂，即使豁出性命，也是义不容辞。”
陶之遥咳嗽两声，道：“阁下说笑了，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朱巳拱手施礼，道：“陶前辈，你伤势过重，不如尽早回去疗伤，我和无道上去帮忙，定将那凌九的尸体带回去。”
两名弟子用力担起陶之遥。
陶之遥终于站起身来，道：“如此甚好，二位仗义相助，昊阳门定会记下两位的人情。”
许无道笑道：“前辈哪里话？为江湖除害，也是我二人分内之事。”
朱巳道：“前辈莫要耽误了时间，处理伤势要紧，我和无道这就去帮忙。”
朱巳话音落下，朝许无道使了眼色，两人便奔着凌九所行方向去了，途中见了那泣不成声的冷流萤，都颇感疑惑。
二人并未停留，他们只知冷流萤是昊阳门的弟子，至于她为何而哭，并不关心。
他们只关心那正往山上移动的三千两黄金，这才是他们的此行的目的。
凌九已快走到山顶，朱巳二人很快跟上了那几名弟子，见人便道：“是陶前辈让我们来的。”
昊阳门几人点了点头，众人一同跟上了凌九。
朱巳走在最后，笑道：“一个人若是知道他即将要死了，一定十分难受吧？”
许无道笑道：“更煎熬的是，还有人等着取下他的脑袋。”
朱巳道：“我没记错的话，这山上没有退路，只有一道悬崖。”
许无道点了点头，道：“有的人想死，谁也拦不住。”
凌九听见了他们的话，并未理会，只是往山上艰难走去。
雪林气清，寒有欲开梅。
他的血滴在雪上，艳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