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看着水下妆影,眉头新月,哪里还管怀中之人是折柳刀顾鱼,又如何深爱着那什么小师妹。
一番翻云覆雨,桃花散去,欲火烧尽,已不在话下。
次日朝霞升起,谁又在谁身旁,江南一夜的雨,总算是停了。
顾鱼小鸟依人般斜躺凌九怀中,已当自个儿是凌九的人。
她将粉面埋在凌九怀里,娇息道:“我已是你的人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凌九见她这副柔媚的样子,道:“我会娶你,但不是现在。”
“你会留在江南么?”
“我哪也不能留,你应该知道。”
“我可以跟着你,你去天涯我就去天涯,你去海角我也去海角。”
凌九苦笑道:“跟着我只有死。”
“我不用你保护我,你或许听说过折柳刀的威力。”
“听说过,可无论你的折柳刀如何厉害,终究也敌不过人心险恶。”
顾鱼想起昨天的事,没有反驳,道:“我以后再不会栽在那种下三滥手里。”
“这并非你不愿便不会发生,世事变化无常,谁也不敢肯定自己以后会如何死去。”
“如此说来,你不愿让我跟着你。”
“不愿。”
顾鱼不解,道:“你为何如此执著?”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什么事?”
凌九没有隐瞒,道:“我师父的事。”
顾鱼愣了片刻,道:“向昊阳?他不是已经……”
“他是死了,可我没死,凶手也没死。”
“向昊阳并非你所杀?可他却死在了自在剑法下。”
凌九点头道:“这正是我要去找寻的东西。”
“我既已是你的人了,我可以帮你。”
“不必帮我,如今是我欠你的。”
顾鱼怔了片刻,道:“什么意思?你并不欠我什么。”
凌九没有回答,起身穿了衣服,推门离去。
顾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道:“别忘记回来娶我,我会等你。”
凌九停在门外的青石板上,并未回头,屋檐落下的水珠,滴在他的肩上。
他又多了一件事,既答应了顾鱼将来要娶她过门,那自然必须做到。如此一来,那条臭蜈蚣便活不得了。
他离开江南,奔着太行山而去,在与顾鱼再次见面的那一段时间里,他没有找到单松瑜。
顾鱼最终亲手杀了单松瑜,也算泄了心头之恨。
凌九与顾鱼这一别,再见面时,已是三年过去。
顾鱼想起昔日江南种种,忧心之事始终下不了眉头。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凌九,她自不愿就此放手。
无论如何,她不会再让这个浪子再离自己而去。
哪怕他真的不爱自己。
她坐在床边,黯然神伤了许久 ,终于穿了棉袄,披上斗篷,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屋外依然雪花悠悠,天不流云。
顾鱼叹了口气,看着屋前一串脚印,那人还未走去很远。
凌九朝浦河镇而去,腰间的剑似乎重了许多,在雪中走得很慢。
顾鱼踩着凌九留下的脚印,跟了出去。
正是:
昔时观花花似雪,今朝看雪雪如花。
琼瑶满地何留意,怎敢就此与君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