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走到李庭舟面前,手中的剑拖在地上。
他本想再吃一口酒,可那酒壶再也滴不出酒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歪着脖子,盯着站在阶上的李庭舟,笑道:“原来是三师弟。”
李庭舟冷哼一声,道:“谁是你三师弟?你这欺师灭祖的恶贼,也配当我师兄?
赖小张方知,与他吃酒的人,竟是名震江湖的凌九。
凌九道:“我的人头就摆在这脖子上,你想要,随时来取便是,却关这小兄弟何事?”
李庭舟在江湖上颇有名声,且是向昊阳座下三弟子,却无法与凌九相比。
向昊阳的自在剑法,他一辈子也学不会了。
李庭舟的剑压得更深了。
赖小章脖子上渐渐显出血痕,直让他疼得咬牙。
他不敢动弹一分,稍不留神,这颗脑袋就会搬家。
李庭舟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为何拦他。”
凌九道:“那倒不关我事,只是这小兄弟方才请我吃酒,得等我还了他才是!”
“如此说来,你不认识他?”
“不熟!”
“那又如何,他侮辱先师,岂有饶他的道理!”
凌九无力地扔出手中空壶,道:“放了他,我不想为了救他而杀了你们。”
凌九躲了五年,并非因为害怕江湖人士追杀,而是担心再次遇上同门。
他不愿自己的剑下,再有同门的亡魂。
李庭舟怒火中烧,道:“好大的口气,你那自在剑法如何了得,又怎能敌得过我昊阳门?何况还有众多江湖豪杰在此,你今日必定插翅难飞!”
话虽如此,可这些江湖豪杰,谁也不是吃亏的主。
若非昊阳门下了悬赏令,只要取下凌九的项上人头,便可领赏三千两黄金,谁愿来趟这浑水?
这些人,不过是浑水摸鱼罢了。
金钱,哪能是这些所谓的豪杰能抵挡得了的?
他们自是知晓凌九的厉害,若真能除去凌九这一江湖祸害,可谓名利双收。
向昊阳死在凌九剑下,已成了不争的事实。
凌九从未替自己开脱过一句,信与不信,全凭他们。
他想到昊阳门的悬赏令,忍不住笑了,不曾想这没用的木鱼脑袋,竟能值三千两黄金。
转念一想,三千两黄金对这些人来说,未免多了些。
赖小章的目光已变得火热,不可置信地道:“你是凌九?”
他的声音像是松动的琴弦,因为他已明白李庭舟为何要拦他了。
此前他说时,不巧说了昊阳门的坏话。
他不禁感到后悔,为何非要说死在凌九剑下的,皆是该杀之人。
如此侮辱向昊阳,这群昊阳门的剑客又如何肯放过他。
市井里那放荡不羁的少年,不曾想,今日也误入了江湖之事。
他又哪里会想到,自己最为敬佩的剑客,竟已没了半点人样,活脱脱一个酒疯子。
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剑客,谁也不像他这样。
凌九看了他一眼,道:“后悔了?”
赖小章虽惜命,但总归是个热血少年,心中那把剑一直没地方使。
如今能见到凌九这样的剑客,死也无憾了。
他硬挤出一丝笑容,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说了便说了,丝毫不爽。”
李庭舟冷笑着,道:“满嘴胡言的兔崽子,好一个说了便说了。辱我先师还如此狂妄,那我便先杀了你,再去拿那欺师灭祖的人头!”
他手中的剑微微一动,眼看就要割断赖小章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