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死去,也算解了你我心头之恨,这天玄剑没有凌九的命重要。”
“说得也是,今日还真亏了冷师妹,不然依师父那性子,咱非得去凌九剑下送死不可。”
“行了,别说了,该回去了。”
众人纷纷应了,旋即和秦岭双雄道了别,沿原路返回了。
待昊阳门众弟子离去,朱巳叹了口气,道:“受了如此重的伤,又从这里掉下去,定然没命了。”
许无道眼见到手的三千两黄金不翼而飞,右手握拳,击在左手掌心,不甘地道:“不行,我们得下去找他。”
朱巳道:“从这里绕下去,不知要绕多少弯路,就算找到他,只怕尸体早已被野兽给吃了。”
许无道还是坚持,道:“野兽喜欢五脏六腑,不喜欢吃脑袋,也许还来得及,我们一路跟他至此,总不能徒劳而返。”
朱巳点了点头,道:“说得也对,什么也没拿到,未免太憋屈了。等拿了他的头去昊阳门,就说咱俩发现他时,他并没有死,我们殊死相搏,才取下了他的脑袋。”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便准备绕下山去,无论如何也要去到悬崖底部,取下凌九的人头,相当执著。
悬崖底部,溪流旁铺满了雪,又厚又软。
凌九虽身受重伤,坠下悬崖,但他落下时,恰巧掉在积雪上,旁边有几块巨石,将他围了去。
他并未死去,但也没了知觉。
巨石下方,清澈的溪水沿着石壁潺潺流去。
岸边冰雪还未消融,小小的溪流竟没有被寒冬困住。
峭壁上,暗香疏影,梅花凌寒而开。
这几朵鲜艳的梅蕊,迎风而来,破雪而开,为这萧条的溪谷增添了不少生机。
这时,正有一女孩蹲在溪边,捶打着衣服,一双缚满茧子的手冻得通红。
她时不时放下木槌,捧手放到嘴边,哈上几口气,而后继续捶打衣裳。这女子二十来岁模样,穿一身黑色棉袄,头发拧旋式盘在肩膀两侧,十分朴素。
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角微微上弯,嘴唇薄薄的。
她长相不算细致清丽,皮肤暗黄,点点雀斑,颇有人间烟火味。
凌九落下时,溪谷间一声闷响。
那女孩听了,忙放下衣裳,起身往后看去,只见得一个黑影陷入积雪中,动也不动。
她眉头微蹙,脸上的雀斑跟着动了动,踌躇一会儿,这才鼓起勇气,蹑手蹑脚地朝黑影走去。
绕过两块巨石,她终于瞧清,那积雪里躺着一个人。
那堆积雪,已被染成血红色。
那人仿佛死了一般,似乎连呼吸也快停止了。
女孩神情惊恐,往后退去,稍不留神,绊在一块石头上,哎哟一声往后摔去,被石子硌得生疼。
她揉了揉后背,目光时刻不离凌九。
两个小男孩沿着溪流朝她跑来,边跑边叫道:“蝴蝶姐姐,你怎么了?”
一个手里提着一只兔子,兔子蹬着腿挣扎个不停。
一个手里提着一捆干柴,见了那摔倒的蝴蝶姐姐,一脸慌张。
那女孩名叫孟小蝶,她见那两个男孩跑过来,喊道:“小唐小宝,我没事,你们先不要过来。”
两个男孩十分听话,停下脚步,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他们此时已发现那团黑影,却不知那是个快要死去的人。
冰雪刺骨,竟无法激醒那昏睡的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