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我......我胆小,我社恐,我不会说话。”
“啥是社恐?”
“社交恐惧症?”
“啥,啥症?你说慢点”
“社、交、恐、惧、症。”许一民一字一顿的念完了症状,“简单的说是胆子小,害怕和陌生人打交道。”
“编,接着编,自从某认识你来,可没见过你害怕过,在香架上的死人堆里活蹦乱跳的没看你发病啊?回到营地第一天便得罪皇亲国戚你丫的发病没?刚刚还对着陌生上官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时咋没看到你发病呢?都说赵子龙浑身是胆,加起来也不见得有你的结石大吧。”
“这个......那个,我是间歇性,对间歇性发作。不发作的时候和常人无异的。每个月嘛总有那么一两天是不正常的,比如现在。要发作了,要发作了。”
“发屁,你咋不说你跟楼里的姑娘们一样,每个月都有那么好几天不能接客,还TMD那么几天,每个月那么准时。”
“哦......真要说的话,您老可以这么理解。”
“某理解你个屁。滚,马上给某滚过去,老实点,早点弄好了,某还等着回去开饭。”
“阿兄......”许一民最怕的便是和陌生的上官打交道,总结下经验:老子好像有招上官暴打或者算计的体质。谁见了都想上去踩两脚。
“滚!叫破喉咙也没用。”
“破喉咙,破喉咙~”
卢雄冷下脸来盯着他,许一民浑身一哆嗦,这是传说中的杀气吧,都能外放实质化。好怕怕!接下来该怎么和王军典打交道呢?祖上是人的王军典真有那么好相处吗?癞疙宝娶青蛙——长的丑玩得花啊。
“阿兄,你不陪我过去么?”
卢雄的右边的唇角开始勾上了弧度。
事到如今,赤脚踏冰,走一步算一步吧。希望真如卢叔伟所说,亲切友善吧。
“拜见上官,未请教可是军典当面?”
“催催催,马上快统计出来了,”王军典左手紧握一把竹签,右手捏着一叠圆片,嘴里嘟嘟啷啷道:“快了,快了,入夜前便能统计出结果,那个谁,回去告诉你们虞候,说是掌灯前,便是掌灯前。不会延误军机的,别人怕他高力给,余王家可是不惧,少在余前抖威风,拿着鸡毛作令箭,你这便回去原话回复。”
王军典蹲伏于地,面前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各种削制好了的竹签,还有各色圆筹。两眼盯着地面不时放入或者撤走部分筹码。需要用到刀笔作记时,便将竹签随手夹在耳后像极了烟民财阀大佬客气接过对方递烟,又不想抽时那么潇洒随意,又或者往头顶盘发里一插,蓬松的发髻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
没有离去的脚步声传来,王军典稍稍抬起眼皮,看到那双破鞋的主人没有挪动的意思,不悦道:“还不速去?莫非你的上官未曾告知尔,吾好帐中杀人。大军明规定,吾做记录时,生人勿进!胆敢乱闯近身者,生死勿论。”
“这......”许一民惊的一哆嗦,大胡子这是在借刀杀人啊?要死了要死了。可怜我两手空空,武功稀松,何德何能闲庭信步大观园享受林黛玉?啊呸!想啥呢,我这是林教头误入白虎堂享受林冲待遇,可怜娃再招恶人记。
“听明白没?还不快滚,没个眼力见儿,没看到余时间紧任务重吗?速去!迟则以尔试剑,知否、知否应是心飞剑凉(透心凉,心飞扬)。”
“禀上官,我并非高虞候所部,我......”
“不是?”王军典在册子上记录下数字后,诧异的扭了扭酸涩的脖子,发出骨节声响,只是稍稍瞟了许一民一眼,见其布衣褴褛,未曾着甲,束不绾带。不悦道:“尔为何人?进帐因何不曾唱名入内?见上官衣不着甲,是为不敬。来人,将此獠叉出去,送交冯军正处。”
“军典,冤枉啊。咱们这是在露天何来大帐啊......”犯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狡辩只会死得更快。电视剧里遇上这种情况一般是怎么处理的,我想想,要给人跪啊,尊严曾可贵,小命价也高,若为祖宗顾,两者也不是不能商量,入乡随俗也不错,权当是给老祖宗行大礼了。先单膝下跪,大声喊冤,再......“小的乃左虞候军辅兵营三营二队四火小卒许一民,因不识得上官便是军典当面,多有失礼,特请上官海涵。小人家贫,不曾购得护甲,着装褴褛让上官见笑了......”
王军典总算抬起头来,只是斜眼看着许一民,手里任然把玩着算筹。只是等到过来两人对着许一民抹肩头拢二臂时,挥了挥手令其退下道:“余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既是不知,便不寻尔晦气。说吧,找余何事?”
“我......我听友人说起,能在您处开具,待我返乡后就地落籍。成为......”
“闭嘴,满嘴荒唐言,余是可开具落籍。余深受大总管信奈,授余此权,岂是尔想要变要乎?尔当此处是大侧乎?何人指使尔前来讨要?从实招来,或许能保你一条小命。”
许一民彻底心慌了,一见面又是喊打喊杀,看看卢雄在哪吧,让他来救我一救。许一民四处张望,哪里还有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毛茸茸大胡子。既然大胡子你不仁在先,休怪我不义在后了。
“是,大胡子卢雄,卢叔伟。”
“是哪个卢雄?”
“是......是......”对啊,这个卢雄是谁来着?好像全营上下哪儿都有他,可是真要寻他,哪儿又都不是他。“刚刚都还在这的,现在又不见了,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了。”
“废物点心。尔之好友,何故不识得其所在之番号?”
许一民只能摇头。
“这个卢雄,观其行事是否常常行踪明灭,捉摸不透?”
“对对对,是他是他就是他......”
“哦~”王军典正眼看住许一民,将插在耳背后面,盘发上面的竹签一一取下,“是他呀,好了,起来吧,转个圈。”
这是要要做啥呐?验明正身,要开具了?许一民不明就里,摊开双手一摇一晃的转了个圈,像极了大笨熊巴纳比,憨态又笨拙。
“好了尔可以退下了。”王军典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失望,不再理会许一民。
“军典,那我的事......”
“什么你的事?尔不晓此乃军机要地吗?余忙得不可开交,连暮食都未赶上,哪得闲暇与你枉费口舌?速速离去,切勿自误!”最后四字加重了语气。
那我?这,不是,英雄白跑路?晦气哦!
许一民站起身来,躬着身默默后退三步,转身向自家帐篷走去。
“哼~没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