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绕了一小圈，在返程路上，五齐云才开口问道：“杜杰，你妈的腿是怎么回事？”
闻言，苏园明显贴得更近了些。
惨白的脸上无一丝血色，沉默片刻，杜杰才将事情原委缓缓交代。
那是刚搬到五红星家时的事了。
自杜杰生病躺床以来，刘丽华没少流眼泪，杜阿十没了，儿子也成了这样，可想而知对一个女人的打击有多大。
流的眼泪多了，刘丽华开始有时晚上看东西不清楚，一直也没当回事，直到那晚，完全看不到东西，她却着急下楼，一脚踩空，从二楼摔了下来，左腿就这么跛了。
“如果我不叫那一声就好了。”杜杰低下头。
可惜没有如果。
五齐云默然。
……
苏园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急冲冲地离开后，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五齐云便把杜杰放回了房间，他已经没有体力在外面待太久了。
然后五齐云花了半个小时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望着熟悉的格局却残旧的屋子，他有心无力，只能后面再找个时间重新弄一下了。
拿个椅子坐在门口，他掏出了手机。
卡已经插上，用他的身份信息补办的，这是一个永远不会被挂失的号码。
打开手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功能，但开机之后他很快找到了信息中心的图标，无它，上边有几个大大的红点，实在显眼，再加上图标还是很人性化的，继承了以前功能机的风格。
点开未读消息，好几条都是一个号码发过来的。
“小五，最近怎么样了？从羌塘回来没？快来京都，有个小处长要退了，给你安排一下。”
“你在凤闻山凿山的事可以用来炒作一番，到时候走明星官员路线很不错！”
“你疯了！搞那些东西干什么！不用理会那些破使命！”
“……”
是二姐发来的消息，每条信息的时间跨度都有好几年，尽管从字来看当事人有时很恼火，但过了这么久，早已不知道她如今是怎样的想法了。
望着手机，五齐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复那些信息。
其实也没必要回复。
五个兄弟姐妹里，除了五齐云，其他人都选择了另外的路。
于是那份天职，便只能由他来继承了。
“我需要一笔钱。”五齐云打出这段字。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情感正在不断丰富，离与生俱来的神圣道路渐行渐远，或许不久之后，他也会如大兄一样，成为一个普通人，在一个普通的世界，娶一个普通的女子，过完普通的一生，普通的死去……
这是否也是一种背叛呢？
他不知道，他只想，灵性贫瘠的世界开始重新焕发生机，维持超凡稳定已然不可能。
而且他已经理解，这个世界的秩序是可以自动平衡的。
现在作为一个普通人，他或许可以过一些平静的生活。
比如珍惜眼前的人。
收好手机，五齐云走进厨房开始炒菜，他今日准备一菜一肉一汤，给杜杰准备的是肉粥，简简单单，当做完饭，他又来到杜杰房间，征得他同意后将他放在轮椅上推到门口，然后再次坐了下来。
杜杰身体很差，精神却愈发的好，他看着五齐云，怔怔道：“你真的好像五叔叔啊。”
五齐云转头看向杜杰，脸上的五官属于一个年轻小伙子。
没有说什么，他露出了轻轻地笑。
金辉的阳光洒向大地，把路灯拉出一道道残影，刘丽华的身形终于出现在巷子里，她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靠在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