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很着急,薛蛤蟆更着急,但最着急的是县太爷的五个小妾,八个贴身婢女。
现在县太爷中风不能动了,正房大奶奶的手段,她们可是领教过的。
光是想想之前打死的不服管教的小妾就知道厉害了。
所以各自收拾金银细软,连夜跑了。
正房大奶奶一夜睡醒,发现人都跑完了,自己还要留下来守着一个不能动弹的老家伙一辈子吗?
她把钱里的东西一卷包带着相好多年的账房先生也跑了。
县太爷绝没有想到自己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
“她们真的都跑了?我待小春花那么好,连她也跑了?”他不可置信地问师爷。
这个小春花是县太爷最宠爱的一个小妾,平日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有求必应。
师爷咳嗽了一下,尴尬地说:“回大人,小春花是第一个跑的,卷走无数金银细软不说,还带走了大管家。”
“她居然和管家……贱人!咳咳,我要杀了他们,派人出去追,咳咳咳,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他剧烈地咳嗽着,话刚说完又吐出一口鲜血。
师爷赶紧递上手帕,低声劝慰道,“大人,现在您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钱里的东西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也可以再娶,保重身体啊。”
“什么?她们还把我多年积攒的财物都卷走了?”他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那可是他多年以来辛辛苦苦搜刮的民脂民膏啊,多不容易啊,现在全没了,全没了。
这个打击比之刚才的那些大太多了,他一下子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双眼圆睁,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
很快街头巷尾都知道了,县太爷中风瘫痪在床,朝廷已经派出其他官员替换他的职位。
没了大靠山,薛蛤蟆慌了,这些年自己做的那么事情够他砍十次头了。
趁着晚上没有人发现,他收拾好东西带上所有积蓄,悄悄来到渡口,现在是要逃命,根本顾不上那些叽叽喳喳的妻妾,他此刻只想着赶紧离开。
“船家,快把船靠岸,我要渡船。”他朝一只小木船招手。
船家是个年近五十的老人,他压低了斗笠回答,“夜深了,老朽要回家休息了,你明日再来吧。”
“嘿,你个死老头…不,老人家,我加倍给船钱,这样吧,你这船我买了,只要你能把我送到麻布镇的码头,这船还归你,怎么样?”
怕船家不信,他还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
“好,好,好,上来吧。”船家撑着竹竿把船靠岸。
站到了木船上,看着木船缓缓地开到了湖中间,薛蛤蟆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这下子他安全了,那帮刁民想找他的麻烦也找不着了。
嘿嘿,等他到了麻布镇再买几座大宅子,娶几房小妾,开几家赌场和勾栏院,这小日子别提有多美了。
他正想着突然见船不动了,“船家,船家,船怎么停了?”
那老人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然后摘下了斗笠,“薛蛤蟆,你还认得我吗?”
“老李头,是你…你…怎么…”
半年前他在街上看到一个卖花的小姑娘,一时兴起就把她强抢回家,可她性子刚烈,就在他要下手的时候,她一头撞在墙上,当场脑浆炸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