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sh water fish

第二章 黄柯一梦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天上只有几颗星星还亮着,树叶沙沙作响,好一个宁静的夜晚。

“你的意思是说,我死掉以后,你把我捡了回来…而且这里是地狱?”木青说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停顿。”

“嗯。”洛泽笑着,有些欣慰。

“哦…原来是这样啊。”在这个问题上洛泽快要用干口水,但木青是真的不想也不敢认同这个观点。

她好歹是个唯物主义者,一个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学生,怎么会被这种封建迷信思想所误导。

“嗯,我知道了,天不晚了,你先回去睡觉吧。”跟这种封建残余讲道理是肯定没用的,赶紧忽悠他走,好趁黑逃跑。

“我真不是骗子。”洛泽那双蔚蓝的眼眸露出些许忧伤。

“明天见,明天见。”木青做出送客的姿势,这种美男计可对木青不管用,好歹生前也是在网上‘身经百战’。

洛泽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听到这也知道该走了。

他走到门口,望着树,转过头,笑着说:“小清,晚上可不要乱跑。”

“知道了,知道了。”挺聪明的啊,知道我要跑,但你也拦不住我。

洛泽笑着关上了门,“晚安,小清。”

木青心里有点不祥的预感,后背发凉。

门外树叶沙沙作响,没有月亮,只有几颗小小的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木青蹑手蹑脚地溜到朱红色的门口,附耳倾听,确认了好一会没有人,才溜出去。

吱呀…吱呀,门上开了个小缝,就像是安迪的下水道,屏住呼吸,木青就这么把自己塞了过去,晚风刚轻轻地搂住她小小的身体,却又不留一丝留恋的离开。

木青一走到外面,风突然就变大了不少,卷起枯叶在风中凌乱飞舞,不知为何,木青不受控制的大口换气,每一次吸气都要把自己的身体撑满,每一次的呼气都要把肺挤干,呼吸,呼吸,急切的呼吸,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凉凉的空气进入肺里,木青兴奋到头皮发麻,怎么会这样?她现在兴奋到害怕,好熟悉的感觉,现在她觉得死在这一刻也无所谓,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她忽然清醒,停止呼吸,风也突然停止,只有枯叶还在空中盘旋落下

等枯叶落在地面,一切好似黄柯一梦,木青低头看着颤抖的手,恐惧油然而生,她就知道那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人,那粥里一定放了什么东西,这里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说不定是个鬼宅呢!

拖着发颤的双腿,不知道走向哪里,但就是想离开这里,必须离开。

木青有些恍惚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从房间里出来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红色的围栏,灰到发黑的石板地,像是个古装拍景地,向上望去复杂的榫卯,繁杂的纹饰,看的木青眼花缭乱,猛地低下头,木青眼前一阵黑,同时一声轻唤传来。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又一声,木青脑袋更疼了,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好熟悉,太熟悉了,名字仿佛就在嘴边,但又说不出口,等勉强恢复一点视力,四处寻找,声音却又不见了。

树叶沙沙作响,木青慢慢转头看过去,那棵树就矗立在那里。

‘沙沙…沙沙’,粗壮的树干几乎占了半个院子,崎岖的裂缝刻在深褐色粗糙树皮上,有些树根甚至爬出了地面,弯弯扭扭地趴在绿地与石板上,像是沉睡的毒蛇。

‘沙沙…沙沙’慢慢望上去,原来天上没有星星,只是偌大的树遮住了天空,星星点点的白花像是大树的眼泪,发着淡蓝的亮光。

木青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么大的树怎么白天还有阳光呢?这是什么树还会发光?新品种吗?

思索之际,轻唤传来,就像风一样,捉不住,转瞬即逝。

不过,这次木青没有四处乱看,她看着那棵树,仿佛下一秒树就要开口说话,她看着那棵树,仿佛有人摸了摸木青的头,她仿佛轻抚着木青的脸庞,眼里有道不明的忧伤,但似乎她也在轻笑,木青感觉到了,那棵树忧伤的眼神,和说不出的笑容。

她是在感谢木青的到来,还是在嘲弄命运弄人呢?

无形之间木青与树串上了丝线,有一条发光的丝线指引着木青,漆黑的夜里那根丝线传递这彼此的呼吸与眼神。

等木青回过神来,她已经走到了树下,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穿过走廊过来的,还是直接翻围栏,但身体是如此的轻松,就像刚才洛泽抬手之后的身体一样,充满愉悦,但比刚刚多了些迷茫。

“他不会在粥里放粉了吧?!”木青突然想到,完了完了,木青感觉这辈子都毁了。

悲伤转为愤怒,“出去就把他举报了,吃牢饭去吧!去死吧!”木青突然忘记了那男的名字,“去死吧!臭男人!”

“大晚上你睡不睡啊?”一声稚嫩的声音传来。

木青愣住,这是谁的声音,绝对不是洛泽的,听起来像是个小孩。

木青左顾右盼,还是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虽然院子很大,但是除了外墙,和石桌石凳,几乎没什么遮挡,怎么可能藏的住人呢?

她决定绕着树转一转,考虑到是个小孩子,还将眼睛向下低了点,木青寻找着,还是没有,还以为是药效还没过,出现幻听了,抬头一看树干上在发光,一闪一闪的两个点,薄荷绿的光边缘有些泛红。

木青踮起脚准备看个清楚,就听见一声,“终于找到啦,太慢了,你根本就不会玩躲猫猫。”

“啊?”木青看着两个亮点的中间动了动,该不会是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在说话吧?

那团黑影越下树干,身体像是从树里长出来的一样,在稍微亮一点的地方,它转过身来,长长的尾巴一晃一晃的摇着,开心地说:“这应该算是本王赢了。”

空气陷入安静,树叶沙沙,白色的花朵,落下几瓣,就像星星撒下的星光。

木青没有说话,她想起自己好像怀疑过这里是疯人院来着,现在看来自己的估计也是那男的病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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