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添韵低头沉默,此刻无论说什么都对她没有好处。
“就会献殷勤,一条破裙子还妄想进我们家的门,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罗会雯嫌弃的白眼快翻上天了,完全没有半分骨子里的教养。
“伯母误会了。”
罗会雯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干脆不装了,“我知道我儿子那个项目黄了,没错,是我让人撤资的。我就是不想让他过得顺,把赚来的钱花在你身上。”
“伯母您怎么记恨我都没关系,司珩是无辜的。他这一年来没日没夜地工作,只想尽快做出成绩证明自己的能力,得到父母的认可。”
“那是他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罗会雯用鄙夷的目光瞥了她一眼,揉着酸疼的太阳穴,“等你什么时候放过我儿子再来通知我,于桂花,轰她走。”
“好的夫人。”
待人走远了,于桂花才敢好声好气地劝她:“你也看到夫人的态度了,真不是我不让你进来。”
方添韵忍着眼泪,勉强挤出笑容:“我知道伯母不喜欢我,”她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伯父在家吗?可不可以麻烦于婶告知他一声?”
“这……”
“司珩是您带大的,他什么脾气您比谁都清楚。我怕他筹不到投资,冲动地做傻事,”方添韵攥紧礼物袋子,“昨天他跟我说,若真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步,就去卖肾……”
于桂花心软,答应她找沈先生提一下这件事,但是他在家什么事都听老婆的,没地位,恐怕最终也是有心无力。
她刚走两步,折回来,“你往南走,在铁栅栏等我,那边是监控盲区。”
“好,麻烦于婶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于桂花东张西望,确定没人发现,躲在海棠树旁边喊她:“方小姐,你还在吗?”
“我在,怎么样了于婶?”
于桂花递给她一张卡,指指三楼的身影,“先生说这是他攒的小金,里边有一百万,让你拿去用。”
“一百……”
离沈司珩需要的投资款还差四千九百万,她上哪儿凑够剩下的资金。
但是有总比没有强,方添韵接过银行卡,放进包里,冲三楼那个身影鞠躬表示感谢。
“密码是司珩的生日。方小姐,你一定要照顾好司珩啊,他为你付出太多了。”
“嗯,我会照顾好他的,”方添韵低头看看手上的礼物,就这么原封不动提回去,沈司珩知道她到沈家求人,又要怪她了,“这条裙子您能穿下,不嫌弃的话就送给您了。”
于桂花忙摆手:“哎哟,这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您帮了我大忙,送您是应该的,”方添韵解释道:“专柜不让退回去,放在我那里也是浪费,而且您皮肤白,这个颜色和款式也非常适合您。”
“这……”
方添韵单手提着礼物,穿过栅栏,递给她,“收下吧。”
于桂花乐得咯咯笑:“那谢谢你啦。”
走在回去的下坡路,方添韵开心地想原地跳支舞,但她要赶末班车,来不及庆祝。
兴奋过头导致她没注意转角处驶来的汽车,车轮碾过积水,溅了一身。
方添韵转头瞧了眼,车牌号八个八,是她来时看到的黑色国礼。
算了,惹不起,就当这水给她挡了霉运吧。
方添韵抽出最后一张纸,弯腰擦掉腿上的水。
车辆尾灯照着皮肤,红彤彤的,映衬得她像被丢掉的洋娃娃,好惨的样子。
车门开合,沉闷声传入耳中。
她以为车主良心发现,下来道歉,哪知一抬头,身高优越的人迈着怜悯众生的步伐,迎着吞噬黑夜的光,步步逼近。
视线顺着精致的西装纹路向上,落在那张近乎完美的脸上……
方添韵屏住呼吸,令她如此诧异的原因是,面前这位居然是只能在电视上看到,普通人遥不可及的人物——聂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