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若云没有想到龙温奶奶会突然问自己这些。
的确,她从第一次见识到唐都外的世界时,便下定决心变强,因为只有变强才有能力守护自己这一脉。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努力修炼,从未懈怠过。
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便带着她逃难,一路来到了唐都,得到了当时的脉正大人的收留,成为龙家元竹一脉的人。
她的父母也在那以后成为元竹一脉的护脉卫。
幸而,她在龙家过了一段稍加幸福的童年。
可是好景不长,大墓出世,元竹一脉的强者都出去镇压大墓,死伤惨重,她的父母也在那次劫难中死去。
元竹一脉自此衰落,当初的脉正嘱托她,好好跟龙温奶奶学习,不要踏上父母的老路。
她感念脉正当初的收留之恩,不愿元竹一脉就此没落,也明白实力的重要,若是没有实力,自己也许会继续当初颠沛逃亡的童年,也许会像父母一样死在未出世的墓中。
看着她沉思的模样,龙温继续道:“那你可知,为何唐都之外,危机四伏,自从你来到了龙家之后,却安享了一段太平之年吗?”
“这是为什么?”龙若云开口,她以前也很不解,为什么外面的世道那么乱,饿殍满地,邪修肆虐,普通百姓的命根本不是命,只是邪道嘴里的口粮,而龙家的地界却如此安定, 仿佛与世隔绝的桃源一般。
直到她考入宗院之后,她才又重新看到了外面世道的残酷,她一直以为这都是因为宗院弟子的守护。
面向若云不解的目光,龙温说道:“因为龙家..以人饲墓。”
“龙家表面上安定的一切,实则是龙家家主,第三境大能以通天之力,开辟出的人造奇境,而这奇境的根源,便是一座九百年的大墓,名为龙尸墓。”
“能在宗院学习多年,想必也明白何为奇境,也明白九百年的大墓意味着什么?”
“依托于此墓之上,千百年来龙家繁衍,生生不息,也不受外界侵扰,宛如一方乐土,然而和平的背后却意味着有人牺牲。”
“龙家脉系上千,我元竹一脉也是诸多脉系中的一支传承。每隔十年,各脉便要选送一人,以生机饲养大墓,千人性命换一族安定。”
“所以?”龙若云听到这般的辛秘,有些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也猜到了龙温奶奶的意思。
“所以元竹一脉今年的饲墓之人,便是老妇。”龙温已经残年,但说出这般话时,却目光坚定,未有一丝退怯之意。
她转身看向身后的房间,背对着龙若云说道:“所以我用上了忘魂香,龙伟之后便会忘掉关于我的一切,也不要去寻我,如今他加入宗院,前途不可限量,你一定要带着他好好修行。”
“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十年前,族里预示,我们这一脉被选中两人饲墓,这两人便是他和他的哥哥。”
“他的哥哥那时也不过才十岁,他更是两岁不到,他们父母怜悯,便求我寻法让他们顶替兄弟二人。”
“此事被族中发现过后,族中大怒,两人都要驱逐出族,龙伟年纪尚小,被我一力保下,龙一道则被我用了忘魂香之后送入玄门门下。”
“原来是这样。”龙若云反问:“难道没有办法不去饲墓吗?”
说实话,她也不希望龙温奶奶就此离去。
龙温摇了摇头,道:“各脉饲墓的人都是由龙尸墓征召选出,无法逃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十年前,大墓出世,便是因为饲墓的人出了问题。”
说来,这也是她对龙若云的亏欠,若不是当初她徇私任其替换,元竹一脉又怎会衰落。
如今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偿还当初的罪孽罢了。